“陈启，你怎么了？”
李洪文手扶着差点摔倒的陈启，不免问道。
陈启偏头回去，再向着门口，却见那里空无一物，外面也不是如墨般的黑暗，而是灯光照亮。
“没事。”
陈启望了一眼，放在门口的扫帚，明明刚刚已经被“假”的镰刀砍断了，此刻却完好地待在那里。
扶着额头，走出寝室门，站在过道中左右望了望，空无一物。
从楼道中望去，也是空无一物。
“幻觉？幻觉中的幻觉，真他妈的烦。”
陈启回到床上躺下，拿起手机一看，却已经不见了齐定的聊天记录。
翻了一下通讯录，也根本没有齐定这人。
整个晚上，陈启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直到半夜熄灯，寝室中才安静了下来，没了舍友打游戏的吵闹声。
次日。
“陈启，走了，上课去了。”
李洪文伸手在陈启的床头敲了敲，说道。
“行，什么课？”
“微观经济学。”
“嗯......”
陈启拿了书，便直接去了教室坐着，将书直接甩在了桌子上放着。
陈启手托着脸，望着门口陆陆续续进来的人，有些是勉强认识的同专业同班的人，有些则是完全不认识的其他专业的人。
“真的是要把我困在这里吗？不过，这里好真，跟真的一样，像是普通的大学生活。”
忽然，陈启的视野之中出现了熟悉的人影。
白夏。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文尔雅的气息。
“差点忘了，当时选课和白夏是选的一个老师。”
白夏望见陈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快步过来在陈启身边坐下，说道：
“早上好啊。”
“嗯。”
陈启就轻轻嗯了一声，态度很是平淡。
“......”
白夏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轻声说道：
“哦，嗯。”
霎时间，白夏感觉自己和陈启的距离远了不少。
课上，老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着不完全竞争市场，而陈启和白夏两人之间却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沉默。
陈启心里乱糟糟的，一直在纠结于昨晚那只出现一时的幻象，不过，这倒是让陈启彻底确定了这里是幻象的事实。
原本，陈启还有过一丝丝动摇的。
白夏不时地用余光瞟向陈启，心中暗自揣测着陈启到底怎么了，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但又怕再次碰壁，于是都没有问出来一个字。
中午，陈启一个人走在小径上，有些漫无目的。
而白夏紧跟其后，想知道陈启到底是想干什么。
忽然，前方的陈启停了下来，白夏心中一顿，也躲了起来。
陈启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走了起来，白夏等陈启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小心翼翼地继续跟上去。
白夏看着陈启略显落寞的背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陈启来到了校园的人工湖边，找了个长椅坐下，呆呆地望着湖水出神。
人工湖的不远处树林中，有着一个几乎已经荒废的了望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遗留下来的。
白夏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静静地观察着陈启的背影，能感受到，似乎陈启的心中藏着无数难以言说的秘密。
过了一会儿，陈启站起身来，沿着湖边缓缓踱步，并说道：
“一直偷偷摸摸跟着，很有意思吗？”
白夏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走了出来。
“陈启。”白夏轻声喊道。
陈启眉头微蹙，问道：“所以，你怎么在这？”
“我……我担心你。”
白夏小声说道，“从昨天开始你就怪怪的，我真的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陈启沉默不语。
白夏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走近陈启，轻轻地柔声说：
“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一个人扛着，好吗？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陈启深吸了一口气，弯身捡起来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湖水中丢去打水漂。
白夏望着陈启的动作，余光瞥见湖水中的水花，紧咬着嘴唇，黑色眼眸中的担忧越深。
但是，白夏却迟迟等不来陈启的一句回答。
陈启是继续沉默，目光只有一片无尽的迷茫，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白夏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疼不已，上前一步，轻轻地抓住了陈启的手，继续尝试说道：
“陈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想办法。就和以前那个时候一样。”
“以前？”
白夏见陈启难得多和自己说话，顿时有些激动地说道：“对，以前。”
但是旋即，白夏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陈启，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我能在这个地方记得什么？”
陈启说着，又弯身捡起来石头朝湖水中丢去。
白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陈启，你忘了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那些事吗？我们一起在图书馆熬夜，说要考上同一所大学，一起面对各种困难……”
陈启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抬起头看着白夏，苦笑一声：
“那些……真的存在过吗？还是说，都只是这幻象制造出来的虚假记忆？那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陈启的一声苦笑仿佛一根刺，深深地刺入了白夏的内心，仿佛两人的一切都被这声苦笑一下否定。
白夏用力地摇着头，
“不，陈启。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陈启又是苦笑一声，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也只是来迷惑我的假象。假的就是假的，假的永远也真不了！”
陈启甩下话之后，便直接离去，留下白夏独自一人呆呆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我是假象？假的就是假的？假的永远也真不了......”
良久，白夏双手捏着肩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却黯淡无光，黑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双肩不断起伏着，口中低声道：
“是这样吗？你才变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陈启，你不是病好了吗？怎么，又开始说这些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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