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议事厅内,烛火将三皇子的身影投在满布沙盘的长案上,三皇子从伤兵营回到帅府后,一刻不歇的马上召开了军事会议。吴晴和萍郡主还有守城诸将都在参加。
他指尖按在自己的额头上,显得有些疲惫。
“今日沙场上,我亲眼所见被枭首、断肢的蛮族尸体,竟能撑着兵器重新站起,刀砍斧劈皆难阻其冲锋,”他声音沉如寒铁,扫过阶下肃立的将领,“更加诡异的是阵中数次响起非人声的诡异低频,闻者皆陷入幻觉,或见亡故亲眷,或见地狱幻象,自乱阵脚者不计其数。”
他话音未落,副将周仓猛地攥紧腰间佩刀,甲叶碰撞出急促的脆响:“末将亲率的三千锐卒冲击右翼,亲眼见那蛮族尸体咽喉被刺穿,却仍能嘶吼着挥刀!若说是装死,断无可能撑过我方三轮箭雨!”
周仓今天也在战场上,那突然站起来的尸体,差点将他捅了个对穿,若不是手下士兵反应及时,帮他挡了这致命一击,他恐怕现在就不坐在这了,不过那个士兵也当场断了气。
“那声音绝非寻常”另一位将领捂着额角,面色仍有几分苍白,“末将麾下亲兵曾有三人闻声后,竟挥刀砍互砍,事后问起,只说看见蛮族屠村的惨状,心神被完全控住,以为对方是蛮族。”
赵老将军是今天守城将领,虽然没有亲临战场,但是他在城头上也看的一清二楚,并且就算远在城头之上,他和守城的士兵听到那诡异的声音,也是陷入了环境,这也是他从军这么多年,遇到的最诡异的一次。
一时间议事厅内陷入死寂。
打破这死寂的是三皇子。
“今日战局能稳住,多亏吴晴的琴声。”
说到此处,他抬手按了按腰间佩剑,语气里添了几分郑重:“若不是他以琴声为盾,硬生生撕开那邪异的声障,今日我军伤亡怕是要翻倍。这破局之功,吴晴当居首。”
此时所有的将领都看着吴晴。
赵老将军猛地一拍桌案,铠甲碰撞声震得烛火颤了颤,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对对对!三殿下说得极是!”
他声音里满是对吴晴的赞叹:“今日在城楼上,小吴大人真是神乎其神!先是拿出那醒神烟,点上后清清凉凉的烟气一散,刚要晃神的兵士立马就清醒了,这才及时止损没乱了阵脚;随后他利用铜钟,配合琴曲一弹,那琴声一出来,蛮族的邪音立马就压下去了!”
话到此处,老将军眼神亮了亮,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的期待:“既然小吴大人能破这蛮族的诡异声音,那想必也该知道,今日沙场上那些能爬起来的尸体、还有那勾人幻觉的音乐,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原本就都看着吴晴的将领,现在他们的眼里都充满了钦佩和求知。
吴晴的手指在自己的玉戒指上搓揉了几下,语气带着几分审慎:“我也只是猜想,此前在一本记载摩罗族的古籍里,曾见过与今日异状相似的描述。”
说到“摩罗族”三个字时,他话音微顿,目光悄然转向立在角落的萍郡主,他清楚这三个字藏着她不愿触碰的过往。
果然,萍郡主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蜷了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恍惚,唇线也绷得更紧。但不过片刻,她便垂眸掩去了那点波动,重新恢复了先前的沉静,仿佛方才那瞬间的失神从未出现过。
“摩罗族?”
除了三皇子惊讶的发出了声音之外,其他在场的,将领们也都听过这个名字。这三个字,是曾经让南国军神白枭折戟成沙的部落。而他们之所以能对抗白枭大军,用的就是巫蛊之术。
所有人的目光或多或少的都在萍郡主脸上扫过,她的父母就是在那一次永远的留在了那里,而南国不败军神的神话,也在那里终结。
徐萍看着吴晴示意他继续。
吴晴目光直对三皇子:“殿下,晨间斩杀的蛮族士兵,可有尸体保存完整的?”
三皇子眉峰微挑,虽不解其意仍抬手吩咐:“带一具过来。”片刻后,两名侍卫抬着盖着白布的担架入帐,掀开的瞬间,血腥味混着尸气扑面而来。吴晴扫过尸体面容,又道:“劳烦再备一碗烈酒,要最烈的。”
酒碗刚递到手中,吴晴反手抽出腰间飞刀,刀刃寒光一闪,众人还未反应,他已按住尸体头颅,刀锋顺着颅顶轻轻一划,“嗤”的一声轻响,皮肉绽开的瞬间,几只通体黝黑、指节长的虫子从骨缝里爬了出来,细腿在惨白的脑组织上蠕动。
帐内顿时静得可怕。两旁立着的将领常年见惯血光,此刻却下意识攥紧了腰间佩剑,喉结不住滚动。萍郡主站在角落,脸色瞬间煞白,一手死死捂住嘴,指尖泛白,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显然在强忍着翻涌的恶心。
吴晴面不改色,刀尖挑起一只虫子,径直丢进酒碗。那虫子刚沾到烈酒,立刻剧烈扭动起来,细腿疯狂扑腾,酒液里泛起细密的气泡,不过两息功夫,便僵直了身体,沉到碗底。他又接连挑出其余虫子,一一丢进酒里,直到碗中再无活物,才抬眼看向三皇子:“殿下请看,这便是虫蛊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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