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一副早就知道戴浩要问什么的样子，他们两个彼此间早已熟识，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
女子十分平静的回答，“因为我已经不在了。如果你不是个专情之人，这话就当我没说。”
戴浩一向相信她说的所有话，她是个很有智慧的人，虽然自己没有认她为老师，但她总是能分毫不差地洞悉这世间所有的事情。
可听了对方的话，戴浩并没有流露出难过，或是悲伤之类的情绪，反而是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但你毕竟存在过不是吗？难道你不存在，我就不能爱你了吗？”
爱上一个虚无缥缈之人是戴浩的宿命，他不知道对方的相貌、甚至是身份。
他竟不觉得痛苦，反倒甘之如饴。
戴浩被罚跪在祠堂，而祠堂背后的戴家大人们早就炸开了锅，“不如就把戴月那丫头嫁去许家好了，先稳住皇族，如今戴浩与我们不是一心，我们得早做打算了。”
皇族、贵族当中都没什么亲情可言，在众人面前提出这个主意的正是戴浩二人的亲生父亲。
“这事，还是问问老祖宗吧。月儿也是他的亲孙女啊。”
此刻戴家做主的还是戴浩的爷爷，而那位老祖宗早就来到了祠堂。
那老家伙眯缝着眼睛，在灯火阑珊处观察着自己的孙子，脊背果然是一等一的笔直。
毫无征兆的，戴浩突然就倒下了，老家伙这才慢悠悠地走出来，拍了拍自己的大孙子，“还不打算出来吗？”
“白虎杀气、登峰造极，不过在我面前还是嫩了些。”女人的声音从昏倒的戴浩身上传了出来。
“你就算是前辈大能，如今你也死了，无须在老夫面前充大个。”老人家笑了笑，“我就是随口喊了几句，小浩的身上竟真的有这么个人。”
凭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她的存在，女人之所以回应了此人。
心中多多少少是存了些愧疚的，她很清楚、自己的存在已经毁了戴浩的一生。
“老前辈，说说吧，你到底想从我们白虎一族的身上得到什么？”
女人豁达开口，“原是我犯下的一个错，这方天地实在是太小了，所以我想出去看看，结果引来了些本不该属于这个大陆的东西，我必须为我犯下的错负责。
我能留在这世上的已经不多了。”
老头子撇了撇嘴，“所以，你的错为什么要我孙子承担。”
“一切皆是因缘际会。”
“这么说，为了不让大陆毁灭，我还得谢谢你了？”
女人语气淡淡，“大陆不会被毁灭，只会被掌控、蚕食。”
“还是不太行啊。”老爷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你必须让我的孙子回到正轨上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是戴氏一族的正统传承，背负了这样的身份就该承担对应的责任，如今我戴家必须坐稳星罗第一世家的位置！”
“就算我消失，戴浩恐怕也满足不了你的野心。”女人的声音顿了顿，“不过我答应你。”因为没有我，他本不会如此。
星罗的新年、家家都点燃了长明灯，每座城市的天空都被烟火所装点。
女人的声音也好久都没有在戴浩的心头响起了，“戴浩，人之性命需得有理想信念的装点，你的许多迷茫都来源于此。
我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让你留恋于一个虚影，从此人生停滞在这里。
我将要沉睡了，如果你还依旧停留在这里，我们恐怕永远都不会再见。”
“那你我之约定呢？”戴浩觉得自己的身体是热的、可心却是冰冷的。
“若你失去了自己的人生，我也没必要再请你帮忙了。
再见了，戴浩，希望我们能有再会的那一日。”
何其残忍，她让戴浩放弃挚爱、好好地去过世俗之生活，终到那一日的到来，为她献出生命。
其实女人早就该沉睡了，只是戴浩之境遇太过孤苦，让她起了恻隐之心，才陪伴他到了今日。
新年绚烂的烟花照亮了漆黑的夜，戴浩莫名的笑了，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他突然觉得面颊上多了几分温热，像是挚爱在告别。
当他清醒了几分后，才发现自己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戴月的脸色有些微红，问着他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当然不可能，他爱的只有那一个人，戴浩深吸了一口气，抿掉了脸上的泪水，将戴月让了过去、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只留了戴月在他的背后不知道在叫喊什么，戴浩承认、自己就是这样的自私，除了她以外的事情他什么都不在乎。
家族、责任，简直是笑话，但他还是听了对方的话，他不能让自己停在原地。
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给戴浩留了许多问题，让他去追寻。
但他都可以一一回答对方，自己已经不需要找什么理想信念了，你就是我此生唯一的信仰。
戴家如吸血的魔鬼，每个人都想要在戴浩的身上吸取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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