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三道身影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撞飞,猛地冲破门板,跌跌撞撞地摔了出来。他们浑身剧烈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鼓起一个个拳头大小甚至比鸡蛋还要大的脓包,颜色由鲜红迅速转为深紫,继而溃烂破裂。黄白相间的脓液混着猩红的鲜血喷溅而出,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竟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冒出缕缕带着恶臭的青烟,将地面灼烧出一个个小坑。惨叫声持续了数分钟,一首绝望的挽歌在死寂的村庄上空回荡,久久不散。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啸风在内,全都屏住了呼吸,无人敢动,无人敢言,甚至连眼神都不敢交汇,生怕下一个被选中的就是自己。啸风死死咬住牙关,下唇已被咬破,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不移开视线,他必须亲眼见证规则的边界与代价,必须将这残酷的一幕刻进脑海,作为未来行动的警示。
最终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直至完全消失,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地上只剩下三具漆黑如炭的骨架,关节处还冒着袅袅青烟,血肉衣物乃至骨骼中的有机质,都在短短片刻内被某种不可见不可知无法理解的力量吞噬殆尽,死得不能再死了。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街道,沉重得凝为了实质。啸风的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响,一遍又一遍,震得他灵魂都在颤抖:“真的会死!不遵守规则竟然真的会死!”
这不是虚张声势的恐吓,不是用来维持秩序的威慑,而是铁一般的绝对的不容置喙的律法。这里的规则,具有无可辩驳的即刻执行的终极权力,违背者将被彻底抹除,不留一丝痕迹,这比任何酷刑都更令人绝望,因为它剥夺了你存在的本身。
啸风低头看向手中被汗水浸湿几乎要烂掉的纸团,那些先前看起来荒谬可笑好像孩童游戏的条款,此刻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闪烁着冰冷致命的寒光。每一条规则的背后,或许都曾埋葬过无数条鲜活的生命,都浸透了绝望的哀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还能活着站在这里,或许正是因为醒来后没有贸然行动,没有大声呼喊,没有试图用早已不存在的力量去破坏墙壁,而是选择了先观察先思考,无意中契合了某种“生存”的潜规则,至少在这一刻他表现出了“热爱生活”的样子,没有“偷奸耍滑”。
“不能冲动……绝不能冲动。”啸风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将所有的恐惧与愤怒都强行压制下去,转化为冰冷的理智。作为曾经的强者,他早已习惯了以绝对的力量碾压一切障碍,以无上的修为破解所有困局。无论是多么复杂的上古杀阵,多么强大的宿敌,在他面前都不过是待解的谜题或待斩的草芥。力量是他最信赖最倚仗的武器,也是他行走天地间的底气。但现在,这柄武器被彻底夺走了,连同他赖以存在的根基一同被抽离。他不再是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填海一念生灭的返虚修士,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一个连锄头都未必能挥动几下的孱弱躯壳。在这座诡异的村庄里,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过往的辉煌与荣耀,此刻显得是如此可笑遥远。他唯一能依靠的,只剩下自己的头脑,只剩下那份历经千载岁月磨砺未曾磨灭的智慧洞察力与钢铁的意志。他必须摒弃过去的一切思维定式,用凡人的眼睛去看,用凡人的脑子去想,去拆解这个村庄的规则体系。他需要找出其中的逻辑链条,发现隐藏的漏洞,理解每一条规则背后的真正意图,分辨哪些是陷阱,哪些是生门。唯有如此,他才能在这座看似平静实则杀机四伏的牢笼中,寻得一线生机,找到所谓的“正确的离开方法”。
“现在所有人站到街道上排成一排去上工!”监工们齐声大喝,发出一种刺耳沉闷又极具穿透力的轰鸣,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胸腔发闷。声音里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波动,既无愤怒,也无怜悯,只有一种冰冷机械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啸风和其他还活着的人只能胆战心惊地按照命令,拖着疲惫僵硬的身体,缓缓走出各自破败不堪的门前小块。他们的动作迟缓笨拙,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充满了对未知惩罚的深深恐惧。没有人敢迟疑哪怕一息时间,更无人敢交头接耳,甚至连眼神都不敢轻易交汇地面之上漆黑如炭冒着青烟的骨架惨状,仍是最恐怖的烙印刻在每个人的视网膜深处,每一次呼吸似乎都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焦糊与血腥味。他们自发地在街道中央排成一列,队形歪歪扭扭,却无人敢去调整。每个人都低垂着头,脊背微驼,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又轻又浅,生怕自己任何一点多余的动静,都会引来致命的皮鞭。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甘于就此沦为待宰的羔羊,任人鱼肉。总有一些人的骨子里,流淌着宁折不弯的血性,即便面对的是绝对的死亡威胁,也要在毁灭前发出最后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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