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迎亲队伍里也有何志彬,哥哥老早就在屋外候着,远远看见迎亲队伍,跑着迎了上去,看见何志彬就一把抱住,那情景既像见着老朋友,又像见着走散多年的兄弟,弄得何志彬也觉得有此喧宾夺主,好在郭孝天觉得这是他应得的礼遇。
新娘子出嫁在村里是一件很喜庆的事情,一大早,王家的屋里屋外都聚满了十里八村的乡亲们。
要说王家的人缘还真是好,父母为人朴实,儿子勤奋无不良嗜好,更加不与人交恶,女儿聪明好学,既是村子里的第一位女大学生,也是村子里的第一位公职教师,村里的人无不夸赞王家。
听说王家女儿出嫁,都不用王家父母逐户通知,乡亲们就自己找上门,要求出嫁那天过来帮忙,所以整个嫁期都不用王家父母操太大的心。
在何志彬看来,绥德人嫁女儿和南漳的没什么不同。
新娘需要由父母健在、儿女双全的女性亲戚梳头;出嫁当天,嫂子、姐妹们也是要做“守门员”,向男方接亲人索要“压门”红包,除了沾上喜气外,也是想提醒新郎,一切来之不易,日后要善待新娘,娘家也是有人的;新娘离家前要跪拜父母,以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行礼的时间定在11:58,是老辈人特意找人挑的时间,据说在这个时间行礼可以确保新人一生顺遂,是大吉之时。
对于整个婚礼来说,能体现排面儿的不单单只是在迎亲阵容上,婚宴也是重中之重。
绥德人的婚宴虽然不如江南和中原地带来得讲究,但是大碗大碗的饭菜也甚是诱人至极。不单只是婚宴,年夜饭也是如此。
“五魁”是绥德极具特色的地域饮食文化,也是一种相对简化的宴席形式,通常由五碗菜构成:酥鸡、丸子、烧肉、白肉和羊肉,看似简单的五碗菜,却象征着“五经魁首”,蕴藏“吉祥”之意。
“五魁”宴式虽然简单,却很符合条件一般的家庭,有了这五碗大菜,再辅以几道素食小荤,便成宴席,排面儿并不差。条件好一些的家庭可以升级至“八碗”。
这“八碗”并非绥德特色,而是由定边传入,又有“硬八碗”“软八碗”之分。“硬八碗”包括:酥鸡、烧肉、红烧肉、猪肉钻鸡、清蒸羊肉、猪肉丸子、羊肉丸子、小酥肉。“软八碗”也算是“硬八碗”的简化版,适合那些重排面儿但经济一般的家庭,四荤四素,选取几个硬菜,再加入荷包豆腐之类的素菜便可。
整个陕北虽地域辽阔,各地也都有自己的文化,毕竟同在一方黄土地上,同根同源,文化之间的融合也就容易许多。对于办宴席的人家来说,不管是“五魁”还是“八碗”,适合自己经济现状的就是最好的选择,也就成就了“陕北八碗五魁”独特的美食文化。
“陕北八碗五魁”号称“陕北的满汉全席”,在经济条件一般的情况下,只有婚丧嫁娶之时才能成席,也因此成了最能体现主家排面儿的事情。
能做出一桌地道的“八碗五魁”,这样的厨师在城里并不多见,大多数还是散落在农村。原本,郭孝天的母亲想从娘家请一位同族长辈过来掌勺,不料正逢此人生病,情急之下,学校食堂的掌勺主厨听说郭孝天的婚宴要在学校举办,便主动请战,这才解了郭家的急。
别看“八碗五魁”听起来数量少,可每一道菜都份量十足,客人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好,对于主家来说,也的确是可以省去很多开支。郭家的婚宴用的是“定边硬八碗”,这也得益于掌勺师傅本身就是定边人,味道自然不用说,俘获了一众来宾。
王惠芬的伴娘竟然是于莲芝,何志彬记得以前两人在学校时来往并不密切,却为何会这样?难道……是王惠芬有意为之?
何志彬想起这几年与于莲芝的书信往来日渐减少,从大一下学期开始,于莲芝就开始拒绝接受何志彬的支助,按理说,她比王惠芬更需要自己的支助,毕竟于莲芝的弟弟还在读书,父亲又早逝,只剩下母亲一人赚钱养家,虽然在县城里做些散工,能保证两个孩子的生活,但是要同时供两个孩子读书,多少还是会有些吃力。
何志彬曾写信问过王惠芬,得到的回复是,于莲芝从大一时就开始兼职,她考到了市里的学校,有条件去兼职赚钱,这个说法也合理,令何志彬当时深信,并从内心里佩服于莲芝的自强不息,直到后来两人的书信日渐减少,他才意识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在郭孝天的婚礼上,何志彬见到了于莲芝,这几年的变化确实挺大,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瘦小丫头,出落地大大方方,样貌也比之前漂亮了许多。
于莲芝似乎有意躲着他,就连何志彬主动打招呼也遭冷遇。
何志彬有些想不通,他讲与楚如白听,楚如白也不能理解,两人研究许久,始终还是无解,最终还是郭孝天为他解了惑。
在郭孝天的提醒下,何志彬这才想起,曾经在一封信里,他问过于莲芝有没有叶琳瑶的消息,那封信于莲芝始终没有回复,直到他再去了一封,谈到其他话题时,才有回音。这件事虽然只是个小事,但是却在何志彬内心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他一直想搞清楚,于莲芝当初没有回复是没有收到那封信,还是回了信,信却寄丢了?又或者是于莲芝根本就是在躲避那个问题,如果真是这样,许多问题便也都有了答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