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步也是绥德婚俗的精华所在。何志彬和楚如白也参加过好几次婚礼,不管是哪里的,都没有绥德人这么讲究,只是这些年,随着人们的观念改变,传统的三个步骤已被精简为一二,甚至全无,多少也是失去了婚礼的热闹气氛,没有特色不说,也少了许多好意头儿。
婚礼主要是在室内进行,绥德人行礼也很讲究,同样分作三个步骤。
先是“结发礼”,拜礼前,新人需互剪一缕头发装入红布袋,立下“结发夫妻,永结同心”的誓言;紧接着便是“三拜礼”,新人需依次“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最后才是“揭盖头”,新郎需使用称秆,轻轻挑起新娘盖头,寓意“称心如意”。
这倒是和其他地方的婚俗无太大不同,只是当代人结婚,除了“三拜礼”之外,其他两个步骤也都能省则省了,并不是嫌麻烦,而是觉得没必要,这大概就是当代人与先人之间在婚恋观上的分歧吧。
行礼结束后,便是婚礼的“压轴大戏”——“闹洞房”。这个属于因人而异的环节,重点强调一个气氛,越热闹越红火。城里人斯文些,大多是点到为止的行为,不过分,但也不会失了乐趣;农村里却粗俗些,也得分人,遇上豪爽性致的主家,闹的人自然不会放过,只要不伤人,过分点儿也都不为过,主家会觉得这是宾朋给的面子,越热闹往后的日子也就越红火。
在中国,所有的婚礼都是以“红色”为主调,却没有多少地方会像绥德一般,将“红色”使用到了极致。除了新人的服饰以“红”为主外,喜联、门封、灯笼皆为“红色”,就连桌椅、筷子也都“沾红”,就差房屋外墙和屋顶的颜色了。在传统文化中,“红色”既是喜庆、吉祥的象征,也是驱邪避灾的好方法。通过一场婚礼,更能看出绥德人平常生活的心态。
郭孝天的婚礼自是精简不少,一方面出于经济的考虑,另一方面,郭孝天和王惠芬都觉得新时代就得新面貌,他们宁可让同事们骑着自行车组成迎亲队伍,也不愿被旧俗“束缚”。
两边的同事合在一起组成的迎亲队伍也不算小排面儿,前后加起来三十六辆二八大杠,每一辆上面都挂着一朵大红花,连起来也会有一种见首难见尾的感觉,最重要的是,三十六个车铃同时被打响,清脆绵延至远,共振效果很是打动人心。
郭家虽然没有“八抬大轿”,也没有“蛮婆”“蛮汉”助兴,更没有“媒公”“媒婆”一路搞搞气氛,却是没有忽略与沿途路人分享喜悦。同事们担当了临时“媒公”“媒婆”的角色,不仅与路人互动,还不断向路人散发喜糖、瓜子、花生,表面上“新派”,实则保留了“旧俗”,这大概就是世代相传的佐证吧,郭家的迎亲也就成了一个备受欢迎的改良版。
虽然是新式婚礼,但郭孝天的父母对儿子的祝福还是没有遗忘,父亲亲手将母亲准备的一块红绸给儿子系在腰间,祝愿儿子婚后能“富裕丰足”,这大概也代表了全天下所有父母的心吧。
有些风俗,城里人可以免掉,但是在农村却没有办法免除。
一场婚礼,十里八乡的可都看着呢。在绥德农村,办喜事可不是一家人的事情,而是全村人的事情。有些村子本就是由一到几个家族聚集而成,户户都连着亲呢,老一辈子可都盼着新一辈儿成家立业,一旦有喜事传出,怎会冷漠置之?
在绥德农村,无论家庭条件如何,凡是嫁娶,都会摆上流水席,一连三天,杀猪宰羊,烟火冲天,不同的是,嫁女宴比娶妻宴要早上三天,也算是首尾相连。
按王家以前的光景,断然不会有今天这般热闹。如果没有何志彬与叶琳瑶对王惠芬当年的资助,王惠芬可能早就草草嫁人了,王家也不会有今天这般景象。
何志彬清楚记得,当年自己和叶琳瑶一同找到王惠芬哥哥时,他们恳求哥哥给妹妹一个机会,并保证一定会让王惠芬考上大学,哥哥不会白白付出。正是因为这番谈话,两个人不仅说服了王惠芬的哥哥,更激发了哥哥的斗志。
哥哥随后去找女方父母,满怀诚意地恳请给自己一年时间,他要靠自己的能力赚到彩礼,用行动证明自己能给老婆一世幸福。果然,第二年,在外奋斗了一年的哥哥带着彩礼和媒人终于成就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当年的支助虽说没有对哥哥造成直接的改变,却因为何志彬的一番话激发了哥哥内心的斗志,间接地从精神上帮助了哥哥,所以在哥哥的心里,何志彬和叶琳瑶是他与妹妹的“恩人”,更是一世的“亲人”。
这件事不仅改变了王惠芬的人生,也改变了哥哥。何志彬与叶琳瑶的好,不仅王惠芬记得,哥哥也一样记得。
何志彬和楚如白到达绥德的那天,哥哥接到王惠芬的通知也去了车站,到了那里看到县上领导们的欢迎阵势没敢上前,这才错过了见面感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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