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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开始的第20分钟,虞寻歌的生命值掉到了400以下。
虞寻歌已经放弃进攻黑雾刃,她目前在全力躲避。
典狱长的难打程度甚至隐隐超过了群山寻歌,虞寻歌造成的所有伤害都会反馈到自己身上,这种反馈还非反伤,因为每一次攻击还能触发她自身的【荒诞故事】。
就像是……她在自己打自己。
虞寻歌此刻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黑雾刃能在【笼中鸟】的技能效果中毫发无损,因为【笼中鸟】不会对身为技能施展者的她造成伤害。
虽然不知道这个技能能持续多久,但虞寻歌没有坐以待毙将希望寄托在未知上。
在实验并推理黑雾刃游戏机制、抵抗黑雾刃进攻的同时,虞寻歌也在向雾刃的本体靠近,既然分离出的典狱长近乎无敌,那第一选择自然是要靠近本体,找到弱点。
鲜红锁链的顶端一路延伸到钟盘上空的星海,仿佛从虚空中探出,一路延伸下来锁住雾刃的手腕与身躯,最后延伸到地面,牢牢钉在钟盘上。
雾刃仿佛所有黑暗情绪都被典狱长黑雾刃带走,她眼眸含笑的望着正在向她靠近的载酒寻歌,气息纯净毫无阴霾。
虞寻歌仿佛看到了月光湿地时的雾刃。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知到雾刃小时候和长大后的变化。
并非容貌、身形或尾巴数量等方面的变化,严格来说,月光湿地少年时的雾刃从表面的气质上看,和泽兰雾刃载酒雾刃差不太多。
华贵、沉静,哪怕成为月皇的雾刃难免多了许多上位者的气息,但其整体的气质从少年时就已经有了雏形。
可此刻,剥离典狱长后的雾刃就在眼前,和之前的雾刃相差不到半分钟,就像薄雾被猛地吹散,其中的差别瞬间显现在眼前。
若被鲜红锁链囚禁的雾刃代表着纯净与平和。
那与之相比,真正的雾刃多了一丝看不透的冰冷冰层。
认识雾刃这么久,从月湖城图书馆到阿斯特兰纳,从载酒到时间长河上的战争游轮,再到方才枫糖的惊怒与质问,兜兜转转,到了这一刻,虞寻歌才真真正正读懂雾刃。
自尊心和雪乡碎在了同一天吗?
不……恐怕恰恰相反,雾刃的自尊心或许是在雪乡破碎的那天悄然扎根发芽,并瞬间化作一片广袤无垠看不到尽头的雪原,化作了新的雪乡。
自尊心破碎的人怎么会在雪乡破碎后一路走到天梯榜第一?
自尊心破碎的人怎么会有胆气试图重塑雪乡?
自尊心破碎的人怎么会为了养刀而任由自己从第一跌到15阶?又怎么会毫不在意自己输给当时远不如她的自己和如今的枫糖?
雾刃的自尊心不仅没有破碎,反倒坚不可摧。
虞寻歌自问,她能接受输给枫糖吗?不,她就喜欢第一,她不喜欢输。
可雾刃不同,她并不在意那些虚幻的排名与胜负,她在用一种或许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高傲姿态俯视众生。
所以她能平静的说出一句“我的自尊心和雪乡碎在了同一天”,所以她可以在对决时装作竭尽全力的模样和枫糖打出平局,就像是在哄一个脾气不太好的弱者或后辈。
这并非性格好,反倒糟糕透顶,因为这是极其高姿态的俯视!
最重要的是,既然她认定自己是雪乡的囚徒,可「囚徒」的能力怎么会出现典狱长?
白色花剑划过雾刃的身体却没有对其造成丝毫伤害。
想到自己当时认为「囚徒」这个词看轻了雾刃,想到雾刃那句“月狐做错了什么?”,虞寻歌突然道:“「囚徒」的意思真的是被囚禁在故乡的囚徒吗?”
她怀疑雾刃当时给出的这个答案,根本就是懒得和她与拂晓衔蝉述说自己真实理念而随口给出的答案。
鲜红锁链里的雾刃笑了起来,她语气温柔的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呢?”
虞寻歌脑海里闪过了某次金币翻飞时弹出的画面与声音。
画面里,月狐站在游轮边,身后是时间长河,头顶是璀璨星海,她说:“神明游戏玩家,深渊之上,每一个都罪孽深重,大家都一样,谁也别想脱罪。”
那么「囚徒」的意思应该是……
“所有入侵过他人故乡的罪徒,都应该被关入囚牢等待审判。”虞寻歌轻声道,“……入侵过其他世界的你也一样。
“你和枫糖平局,想要的也不是等待月狐是否被处决的那30秒,而是那极其特殊的同时具备了罪与罚的30秒。”
雾刃是「囚徒」,也是典狱长。
她以审判者的身份与姿态俯视无序星海的众生,但她自己也身处牢笼之中。
所以她对待自己隐隐有些特殊,在雾刃眼中,从前的载酒寻歌是即将被月狐入侵的受害者,后来的载酒寻歌是无序星海唯一的无罪之人。
雾刃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她目光明亮,用一种惊叹的目光望着载酒寻歌,像在荒漠中沉默独行上百年的旅者,终于看到了一个可以与之说话解闷的人。
她低声笑了起来,而后越笑越畅快,一度将礼仪抛在脑后。
虞寻歌倒是很想和她一起笑一笑,但在她们聊天的时间,黑雾刃紧追不舍,就没停止过攻击,但自己却依旧没有找到这个技能的破局之法。
她甚至试着用剑砍了一下自己,试试能不能反过来对黑雾刃造成伤害。
这个方法当然没用,反倒又掉了1点血,虞寻歌差点被自己蠢笑了。
自从典狱长出现,雾刃就再没掉过血。
而且这个技能仿佛没有时间限制,虞寻歌已经在尽全力躲避了,被群山寻歌训练出来的身手,哪怕面对一个无敌的对手,她也将自己掉血的速度压到了最低。
30分钟、40分钟……这场对决陷入僵局,是比赛开始以来最长的一次对决。
雾刃道:“你还没找到你的神明天赋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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