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变道士,不过是换件衣服戴个假发的事情罢了,不耽误挣钱。
中午时分,抵至纯阳宫山门前。
游人如织,店铺林立,热闹非常,完全没有世外修行地的气象。
我信步走进纯阳宫,兴致勃勃的转了一圈,花了五十块钱给三清上过香,又去算了回命。
算命的道士满嘴英耀话术,真本事没有,但情绪价值给足,每个算完的,钱没少花,东西没少买,但个人都是心满意足,情绪稳定。
我上去同算命道士聊了一会儿,不仅得赠了一堆原本是卖来的东西,还饶了道士一百块现钱。
不过我特意留了个麻口,过后他一回想起来就能明白是遇上吃南门饭的,自然就会去往上报。
我也没走远,就在附近寻了个僻静地方坐下来,用饶来的一百块钱叠了个铜钱。
没大会儿,就见数名粗布道袍的道士急匆匆赶过来。
为首的方脸黑须,浓眉大眼,很有些高人气象,到了近前,先拱手行礼,然后才客客气扭道:“老相客,有礼了,兄弟一点着,跑海的兄弟抬爱,取了个笑号香里眼,如今在这八山一头地吃一口香头,手底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老相客,兄弟特来赔罪。”
说完一挥手,身后道士递上个小布包过来。
香里眼捧着布包递到我面前,道:“老相客远来辛苦,一点心意,还请笑纳,雷雨风声远,两帆抬头见,不敢耽误老相客发财。
我笑了笑,没接布包,问:“老合是在大开张?”
上来二话不说,就奉送神钱,这姿态是直接摆到地上了,不合江湖规矩,所以要先问个明白,不能不明不白就接这钱,否则很容易接的不是送神钱而是买命钱。
香里眼依旧客客气气地道:“兄弟这口香头饭是正经买卖,跟公家签了承包合同,不敢讨扰跑海的兄弟。”
我点了点头,道:“洗脚上岸了?兄弟给你道个喜,讨个好彩头。”
把那叠成铜钱的一百元扔了过去。
香眼里接过来,拿手一搓,翻掌收起来,拱手道:“多谢老相客,日后雨过风头雷过云,不要同兄弟客气。”
我微微一笑,接过布包,轻轻掂了掂,道:“老合好手笔,兄弟伙不日要在这山水好地急就章,老合注意避让着点花头,不要沾了草头露,平白湿一襟。”
香眼里深深施礼道:“谢老相客提点。”
我将布包收了,冲着香里眼一点头,起身离开纯阳宫,也不远走,就在山下寻了个旅店,要了个单间住下来。
待到晚间,吃过饭,正躺床上休息,便听到敲门声响。
我瞧了一眼按老习惯放在窗台的香头,这才道了一声“进来吧”。
房门一开,戴着棒球帽的男人打门缝里挤进来,反手又把门关好,转身拖着床头凳子坐下来,把帽子一摘捏在手上,正是香里眼。
他把叠成铜钱的一百元放到桌上,轻轻敲了三下,仔细打量着我说:“兄弟眼生的很,是这半年才入的伙?”
我说:“我跟道正给一个主家扛活。”
香里眼一听,立马坐直身体,道:“失敬,失敬,老哥这次来有什么差事,需要兄弟做什么尽管吩咐。”
我说:“你们来的时候,主家安排的差事,都做了吗?”
香里眼道:“落稳脚跟后,就安排人去宝泉道场遗址,还有其他跟谢自然飞升有关的地头,都去摸了情况,大小烧香的很多,其中有三个是女道首,各有清楚根底落地,也没叫林玄因的,但从主家给的时间和对方的行事目的来推断,嫌疑最大的是这个叫谢慈衣的。”
他从袖子里摸出个小夹子递给我。
夹子里夹的是几张照片。
都是偷拍的角度,清晰度不是很高,但也能勉强看清脸部五官特征。
照片的主角是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左右岁的女人,面相温柔,眼神慈悲,嘴角含笑,时而给人摸脉看诊,时而带着人起坛做法,甚至还有她带人围着盛大篝火跳舞的全景照。
从照片背景里的人群数量来看,这个女人信众极多,而且从表情举止来判断,都是虔诚信众,绝不是随便拉来凑人头的戏子。
“这个叫谢慈衣的道姑五年前来到川中,自称是谢自然的第四十八代后人,得了三清启智指点,落到凡间来拯救众生,还说什么末世将至,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死,只有三清认可的信众才能够得到庇护活下来。所以她建了个无极自然教,领着入教的信众每天烧香念经,还施药治病,救济穷苦教众,因此在附近几个县里名气极大,甚至到了一呼百应的地步。不过,她虽然声势大,但只在宝泉道场附近的村子里发展,从来不进城,也不自我神化,更不搞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所以附近几个县虽然已经注意到了无极自然教的存在,却都没有进一步干涉,还只是继续观察。我的人这段时间一直在那边持续监视,但始终没有发现谢慈衣有什么不妥。不过,没有不妥,就是最大的不妥。在民间聚众建教烧香自古以来只有两个目的,要么是为了敛财,要么是为了造反。她既不敛财,又不造反,平白无故跑到这荒山野岭建教立基,到底图什么?同样是建教道首,其他两个女道士为了敛财可是无所不用其极,花样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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