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莫麟温和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刻。
“不必谢,事办完了,就回公司报道。”
没有多余的寒暄,甚至没有一句夸奖。
“是。”
吕良挂断电话,那只紧握手机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下,指节发白。
空气里还弥漫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那是记忆里太奶奶流出的血,也是吕家这几十年来所有肮脏的具象化。
吕慈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家主的威严,他几乎是冲到吕良面前,那只独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
“你……你到底干了什么?!”
“刚才那些红光蓝光……你把他们怎么了!”
吕良此时虚弱得连站都在晃,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沾着血丝的牙齿:“太爷,您还没听明白吗?”
“太奶奶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
“她在自己的遗传物质里,刻录了完整的双全手源头。”
“但这东西是个双刃剑。”
吕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脸上带着几分神经质的笑意:“这份关于‘肉炉子’的记忆,会随着双全手的觉醒程度,一点点在脑子里播放。”
“不管你想不想看,它就在那儿,怎么也抹不掉。”
“哪怕我想办法把这段记忆删了,只要再次动用双全手,那些绝望、痛苦、怨毒,就会像海啸一样卷土重来,一次比一次猛。”
吕慈张大了嘴巴,脸上的皮肉都在抖动。
他听懂了。
这是一个死局。
想要力量,就得疯。
“而且……”吕良看着面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怜悯。
“这份遗传物质,女性更容易觉醒,天赋越高的人,看到的越早,受到的冲击……也越大。”
轰!
这句话像是一道炸雷,直接劈在了吕慈的天灵盖上。
女性。
天赋极高。
一个扎着羊角辫,笑起来古灵精怪的小女孩身影,骤然在他脑海中浮现。
吕欢。
那个被誉为吕家几十年来天赋最高,甚至超过了不少老一辈,被吕慈视若珍宝的曾孙女。
“你想起来了吧?”
吕良看着吕慈那瞬间惨白的脸,自嘲地笑出了声,“小欢的天赋远比我高,比这一辈任何人都高。”
“所以,那个被选中的倒霉蛋,只能是她。”
“太爷,您好好想想,小欢死前的那段时间,是不是经常走神?是不是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是不是……有时候看着您的眼神,特别害怕?”
吕慈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呼吸急促得像是一个溺水的人。
想起来了。
全都想起来了。
那段时间,吕欢总是莫名其妙地哭,总说那是噩梦。
那时候他以为只是孩子练功出了岔子,或者有什么心事。
原来……
“她那时候就觉醒了双全手……”吕慈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眼眸逐渐泛红。
那个夜晚,那个原本前途无量的小丫头,独自一人承受着来自几十年前端木瑛的绝望记忆。
最后,她的精神彻底崩断,跌落悬崖。
根本没有什么凶手。
杀人者,是这该死的血脉!
“这就是太奶奶留给您,留给我们这一脉的诅咒。”
吕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脑海中翻腾的痛楚,“不过现在好了。”
他抬起手,掌心中红蓝二色的光芒微弱却顽强。
“我把太奶奶在我们所有后人身上留下的那个‘发报机’,全给拆了。”
“不管是吕忠大爷,还是吕恭那傻货,他们以后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吕慈猛地抬起头,独眼中爆发出摄人的精光:“拆了?!那也就是说……”
“没错。”
吕良咧嘴一笑,笑得有些残忍,“从此以后,咱们这一脉,再也不可能有人觉醒明魂术,更别提双全手。”
“这门奇技,在吕家……绝后了。”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吕慈呆呆地坐在地上,像是丢了魂。
力量没了。
他那引以为傲,不惜代价,用尽下作手段才得来的玄奇手段,就这么没了。
“你!!你怎么敢!”
几秒钟后,吕慈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猛地窜起来揪住吕良的领子,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那可是八奇技!你既然拥有记忆,就该知道它有多神奇!”
“你怎么能?!……”
“那你想怎样?!”
吕良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哪怕被勒得喘不过气,眼神依旧凶狠,“让他们一个个都变成疯子?变成太奶奶报复吕家的祭品?再死几个吕欢您就高兴了?!”
吕慈的动作僵住了。
“而且,别生气啊太爷。”
吕良轻轻掰开老人那颤抖的手指,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好歹……我也是咱们吕家最后一个背这口黑锅的人了。”
“所有的诅咒都在我这儿,所有的力量也在我这儿。”
“吕家没绝,我还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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