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村,内院。
黄色的警戒线拉了三道,每一道后面都站着神情肃穆的哪都通员工。
而在那扇通往西厢房的月亮门前,任菲让人搬了一把太师椅,就这么坐着。
她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手里拿着今日份的报纸。
吕慈站在警戒线外,那张老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吕忠,被两名哪都通的员工“客气”地请进了那个被封锁的小院。
门扉合拢的那一刻,吕慈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种感觉,就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家养了多年的羊,主动走进了狼窝。
他想吼,想骂,想不管不顾地用如意劲把这些外人全都轰出去。
但只要视线一触碰到任菲那身制服,还有她身后那块若隐若现的“哪都通”招牌,吕慈那到了嘴边的脏话,就被生生咽了回去。
莫麟没来。
但这空气里,到处都是那个男人的味道。
那种压迫感,甚至比莫麟亲自站在这里还要让人窒息。
因为你不知道那一刀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也不知道会砍在哪儿。
“该死……该死!”
吕慈背着手,在原地来回踱步,脚下的青砖被他踩得咯吱作响。
……
此时,西厢房内。
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屋里却并不昏暗。
红蓝两色的炁光交织在一起,如同两条游动的灵蛇,在昏暗的空间里盘旋飞舞。
吕忠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神情痛苦而扭曲,仿佛正在经历什么可怕的噩梦。
而在他面前,吕良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滴在地板上发出“啪嗒”的轻响。
他的双手悬浮在吕忠的头顶,那红蓝色的光芒正源源不断地钻进吕忠的眉心。
他在找东西。
找那个被刻在所有吕家明魂术觉醒者血脉深处的“锁”。
那是一段只要觉醒了双全手,就会瞬间启动,将宿主逼疯致死的自毁程序。
也是太奶奶端木瑛当年在绝望中留下的最后诅咒。
“找到了……”
吕良咬着牙,十指猛地收紧。
刹那间,一股极其阴冷、绝望的情绪顺着炁光倒灌进他的体内。
那是端木瑛当年的绝望,是被囚禁、被逼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怨毒。
“呃啊……”吕良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但他没有停手,反而加大了双全手的输出功率,将那段充满了诅咒意味的血脉源头,从吕忠的身体里硬生生地“剥”了下来。
然后,接引到自己身上。
既然这罪孽是吕家造的,既然这苦难是太奶奶受的,那就让他这个唯一看清真相的人,来背负这一切吧。
十分钟后。
房门打开。
吕忠走了出来。
此时的他,眼神有些茫然,原本那股暴戾的精气神似乎消散了不少,整个人显出一种奇异的平和。
“忠儿!”吕慈几步冲了上去,双手死死抓住儿子的肩膀,那一双浑浊的老眼里满是血丝,“怎么样?那小畜生对你干了什么?!”
吕忠愣愣地看着父亲,挠了挠头:“爹?没……没干啥啊。我就感觉睡了一觉,好像……做了个很长的噩梦,醒来就什么都忘了。”
“对了,我进去干嘛来着?”
忘了?
吕慈心里咯噔一下。
记忆被删了?
他刚想抬手探查吕忠的经脉,一道冰冷的视线便扫了过来。
任菲放下茶杯,声音不大,却让吕慈的手僵在了半空:“吕老,莫总不喜欢不守规矩的人。既然交给吕良治,那就治完再说。”
吕慈的手哆嗦了一下,最终还是颓然放下。
接下来是漫长的煎熬。
吕孝进去了,吕萍进去了……
那些原本分散在外地的吕家子弟,一个个被紧急召回,然后像是一条流水线上的零件,被送进那个房间,再一脸茫然地走出来。
每一个出来的人,除了精神有些恍惚外,身体似乎都变得更好了些,甚至有些积年的暗伤都被治愈了。
可吕慈越看越心惊。
那种不安感,就像是一把钝刀子,在他的心头慢慢地割。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
那个维系着吕家百年来屹立不倒的核心,那个让他们既骄傲又恐惧的秘密,正在被那个房间里的小子,一点一点地掏空。
整整三天三夜。
吕慈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蚂蚁,眼窝深陷,原本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白发此刻乱蓬蓬的像个鸟窝。
直到第三天傍晚。
最后一个进去的,是吕恭。
这个曾经因为吕欢之死,恨不得把吕良千刀万剐的亲哥哥,此刻满脸怨毒,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那间屋子。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吕慈手里原本盘着的两颗核桃,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被捏成了齑粉。
终于,夜幕降临。
“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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