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光……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这是珠世的声音,她安静了太久,凛光一度以为对方已经在计划失败的打击中无法再振作起来,又或者对方其实已经快死了,不然怎么会被他捏碎了肩膀却连头都不会抬起来一下。
“我才想知道,珠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要和鬼杀队合作,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为什么说要和我们一起死掉。”
凛光的眼睛完全的恢复了,他清晰的看见,每当他的一次开口,一句完整的句子离开嘴巴,沙哑,模糊,却足够被听到,珠世的身体都会有一阵颤抖。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明明是鬼不是吗,为什么要站在人类的那边,为什么要离开。”
凛光看到珠世的颤抖,他看到眼泪滴落了,眼泪代表着悲伤,代表着遗憾,那是负面情绪的积累,因为无法被言语所表达,因为血液还没来得及流出,于是眼泪就先掉出来了。
“我只是,只是想要亲眼见证孩子长大,只是希望凛光可以慢慢的长大,但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论哪一个都没有实现呢。”
珠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凛光看着那些眼泪,那些滴落的血液,他沉默了,他很少会让话题无法继续,很少会让静默持续,但他确实不想开口了。
第一次,他对于珠世产生了一种厌恶感,这是一种难以准确描述的感觉,他不讨厌珠世的,却无法理解她了,明明那是一只鬼,但他现在却半点也无法理解了。
从言语到行为,从逻辑到思维,他一点也看不懂了,又或许其实他所认识的珠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就像人类会改变一样,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能让凛光理解的珠世,就像是一个人类一样,她也改变了,改变的太多了。
凛光已经不再认识了。
“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你的愿望不会被实现的,哪一个都不会。”
凛光将从皮肉中刺出的棘刺折断,他的身上几乎全都是血了,是他自己的血。
但几乎诡异,他没有嗅到血液的腥气,没有闻到血液的香甜,相反,他后知后觉,从苏醒开始,他似乎就一直被一种诡异的花香包裹,在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那一抹味道,就好像是烙印在他的脑子里一样,他的鼻子只能捕捉到那个味道。
好香的味道。
和食物的香味是不一样的,不是人类的食物,也不是鬼的食物,很熟悉的味道,凛光想了几秒才从刺痛中捕捉到一个影子。
女孩的背影,年轻,娇小,瘦弱,他想起来了,是蝴蝶忍的味道,对了,蝴蝶忍。
蝴蝶忍送给了她一瓶药,但那瓶药没有被他喝下去,他留下了,希望保留,但那场爆炸毁了一切,那个蝴蝶样式的装饰,那瓶药,那个袋子,那只无数次装着他的木箱子,什么都没被留下。
但为什么他会闻到蝴蝶忍的味道呢。
凛光试着从地上站起来,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难,太难了,那些细碎密集的棘刺被融化了一部分,被折断了一部分,但还是存在太多,每一次他剧烈的移动,关节的移动,都让那些棘刺在身体内被折断,疼,很清晰的疼,一次又一次。
“不。至少有一个愿望,是可以实现的。”
在凛光迈开第一步,却直挺挺的倒在地面上时,珠世如此说。
声音那么轻,却又那么重,眼泪落在地上的声音无声,却似乎比男孩坠落在地板的身体更沉重。
“你做了什么!珠世!”
那只手指,刺穿眼睛,捅的那么深,故意的,为了逼着珠世抬起头,珠世的眼中还在流泪,但当她抬起头,那一刻,她却在笑了。
“就像我说的,无惨,今晚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你,我,凛光,谁也别想活下去!”
凛光静静地躺在地上,太安静了,呼吸缓慢,平稳,像是陷入了某种沉睡。
“你以为我只给你准备了药吗,你以为你把凛光送到这里,我们就只会看着他在这里收集线索,去寻找产屋敷到底在哪里吗!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啊!无惨,如果不是你如此自大,如此傲慢,亲自将凛光送过来,他就不会吃下那么多药了,就不会只因为这一味你都无法觉察的药引,就彻底毒发!”
珠世的脸上是笑,那么残忍,那么疯狂的笑,几乎笑出声,可她的眼泪,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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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些药对于上弦到底能制造多少伤害。”
忍将空了的杯子放在桌面,那是她的药,而在桌面上,还在调配的,那是给凛光准备的药,男孩看起来那么脆弱,但不论忍如何加量,对方似乎都能轻松的适应那些药效,除了偶尔的沉睡,几乎没有任何别的异样,但那些睡眠到底是因为要化解毒药还是因为没有吃人,没人知道。
即使是珠世也很难做出分析。
毕竟凛光实在是太奇怪的鬼,太少见的类型。
“不知道,我们只能希望能起到至少我们所希望的最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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