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哥,这像是下坡路。”傅钺身子微微后仰,借着夜明珠的光打量四周。
江洵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示意他专心看路。
突然,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傅钺猛地停住脚步。这可是在洞窟深处,有风就意味着出口近在咫尺!可前方依旧漆黑一片,除了手中夜明珠的微光,什么都看不清。
“走。”江洵沉声道。
傅钺应声前行,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还传来断断续续的水滴声。又遇分岔口时,他没再询问江洵的意见,牵着身后人径直朝着风更急的方向走去。
约莫一盏茶功夫,他收起夜明珠,前方隐隐透出光亮,却并非月光,倒像是冰晶散发的幽蓝光芒。
踏出洞口的刹那,江洵已握紧献岁刀柄。
眼前景象令人毛骨悚然,这里并非想象中的腐尸坑底,而是一座巨大祭坛。祭坛底部密密麻麻镶嵌着骷髅头,顶部悬浮着一团瘴气弥漫的怨灵枢,形状宛如心脏,正有节奏地跳动着。
圆形血池内血水翻涌,四周倒挂着上百个活死人,有龙潜谷弟子,也有中律司要找的暮榆人。他们的血液和灵气化作祭坛的养料,只要血灵不竭,怨灵枢便能驱使坑底怨灵,为祭坛主人所用。
玄泽端坐在祭坛中央,双手结印,周身缠绕着金色咒文锁链。十二名活人傀儡立于两侧,面无表情,宛如雕塑。其作用么,大抵是用来保护他的安危。
他显然发现了江洵和傅钺的闯入,却自始至终都没瞧他们二人一眼,甚至连声招呼都没打。这般冷漠的态度,要么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要么是料定这二人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二人向前走了一步,鞋底触碰到祭坛外围的红线,十二具傀儡齐刷刷地转过头来。除了离玄泽最近的四具,其余八具瞬间拔剑袭来。那出剑的速度、飘逸的剑法,比傅钺先前遭遇的假江洵不知高出多少。
当然,这话他没敢同江洵说,怕那人再踹他。
傅钺在傀儡靠近时,旋身避开,行野剑挽出朵朵剑花,将四具傀儡的攻势尽数化解。江洵趁机欺近,献岁刀如蛟龙出海,寒芒交织成光网,刀刃与剑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二对八的战局,拼的就是谁的速度更快一些。
行野剑精准刺入傀儡肩井穴,并利索地挑断其经脉。傀儡握剑的手松开,却抬腿踢向江洵。
“右膝!”傅钺出声提醒。
几乎同时,江洵旋身避开腿风,献岁刀背重重砸在傀儡膝盖上,骨裂声清晰可闻。傀儡跪倒在地,空洞的眼眶仍死死盯着他们。
如今二对六。
江洵反手劈开刺来的长剑,余光瞥见傅钺衣袖被划破,有傀儡藏在他视野盲区,专攻下盘。千钧一发之际,江洵甩出献岁,刀身划过弧线钉入傀儡关节。
傅钺心领神会,行野剑脱手飞出,两人在空中错身,各自握住对方武器。
“乖一些。”傅钺握住献岁刀柄,轻声哄道。
献岁不仅戾气重,刀身也重,一般人驯服不了。可到了傅钺手中后,却变得十分温顺,配合着那人出招的动作。
江洵拿到行野剑时,只觉剑身轻盈,挥剑速度都快了许多:“且陪洵哥玩会儿。”
江洵剑尖轻点地面血迹,傅钺的刀已劈向右侧傀儡。行野剑在江洵手中舞出七道虚影,精准削断五条腕骨,却不伤皮肉。
这是对付活人傀儡的诀窍,断其筋骨,却留一线生机。
而傅钺的刀法愈发凌厉,刀劈傀儡肩甲时,血花四溅,刀气余波震碎祭坛边缘骷髅头。
忽有傀儡张口喷出毒烟,江洵甩剑回防时,剑柄不慎撞到傅钺后背。
“洵哥这是……还记仇呢?”傅钺佯装委屈。
“手滑。”江洵轻笑出声。
生死关头,两人配合愈发默契。最后两具傀儡的剑刺向眉心时,傅钺突然松手,一把抓住江洵腰带将他甩向空中。行野剑借着下坠之势贯穿傀儡肩甲,彻底制住对手,使其无法抬手握剑。
八具傀儡倒地后,玄泽终于将目光投向他们。他缓缓松开结印的手,居高临下的眼神里满是轻蔑。
既然找到这里的人是他们,那就说明沈亦行那边已被江挽的傀儡引走,这二人不过是他计划中的意外。
玄泽扫了眼底下的两人,虽说傀儡没在他们身上留下什么致命伤,却也让他们都挂了彩。不然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剑修,难免有些差强人意了。
他勾勾手指,一柄长剑从怨灵枢飞出落入掌心,全程未发一言,他没有询问他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也没有强调自己此举的目的,更没有去关心祭坛之外的情况。
只是一味出剑,旁的一概不管。
而江洵和傅钺同样懒得和他多费口舌,也不屑于猜想他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毕竟,审讯是中律司的事,他们只需执行最直接的命令:要么生擒,要么斩杀。
祭坛内刀光剑影,兵器相撞的铿锵声彻底盖过血滴入池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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