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慕容氏的族人抵京那日,恰逢京城的书院放榜,新科贡士们正齐聚国子监谢师。林恩灿带着灵昀路过时,却见一群学子围着个青衫少年争执,那少年眉眼间有几分慕容氏的风骨,正是慕容砚。
“不过是罪臣之后,也配来国子监旁听?”一个锦衣学子推了慕容砚一把,“若不是太子仁慈,你们慕容家连祖坟都该被刨了!”
慕容砚攥紧了书卷,脸色发白却不肯退让:“皇榜已昭雪我族冤屈,我为何不能来?”
“哼,谁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另一个学子嗤笑,“听说影阁阁主就是你族人,保不齐你也藏着什么阴谋!”
灵豹忽然从街角窜出,挡在慕容砚身前低吼,林恩烨随后走来,皱眉道:“国子监乃讲学之地,何时容得你们在这里撒野?”
锦衣学子见是皇子,气焰稍敛,却仍梗着脖子:“皇子殿下有所不知,这慕容砚昨日在策论里暗讽朝政,说什么‘冤狱之起,非独小人作祟,亦因君侧有奸’,分明是影射当今圣上!”
林牧抱着灵雀赶来,灵雀对着那学子尖鸣,像是在怒斥。“胡说!”林牧气道,“清玄子师兄看过慕容砚的策论,写的明明是‘明辨是非,方能长治久安’,哪里暗讽了?”
林恩灿缓步走近,目光扫过那锦衣学子:“策论原文何在?”
锦衣学子连忙掏出一卷纸:“太子殿下请看,这是他昨日交的稿!”
林恩灿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确实与慕容砚平日所书相似,但其中几句确实透着怨怼。灵昀凑近,指尖拂过纸面,狐火微微跳动:“这纸是新换的,墨迹也有两层,分明是有人先模仿他的笔迹写了怨语,再让他在上面誊抄策论。”
慕容砚一愣:“难怪昨日交稿时,纸页边缘有些发潮……”
林恩烨夺过策论,灵豹嗅了嗅纸面,忽然冲向人群后的一个书生。那书生慌忙后退,灵豹一口咬住他的衣袖,从他怀里掉出一叠纸——上面全是模仿慕容砚笔迹的练习稿。
“是你!”慕容砚认出他是同住客栈的学子,“你为何要陷害我?”
书生脸色惨白,被灵豹按在地上:“是……是吏部侍郎让我做的!他说慕容家复位,会碍了他家公子的前程,让我毁了你的名声!”
林恩灿眼中寒意渐起:“吏治整顿才刚开始,就有人敢顶风作案。”他对林恩烨道,“把人犯和证据交给大理寺,彻查此事,牵连者一个都不能漏。”
“是!”林恩烨押着书生离去,灵豹得意地晃了晃尾巴。
林牧将灵雀放在慕容砚肩头:“别怕,有我们在,没人能再欺负你。”灵雀用头蹭了蹭慕容砚的脸颊,啾鸣着像是在安慰。
慕容砚望着林恩灿,拱手道:“多谢太子殿下明察。”
“你该谢的是你自己的风骨。”林恩灿将策论还给他,“清者自清,但这世间,总需有人为清者撑起一片天。”他转身对灵昀道,“去查吏部侍郎,看看他与影阁是否还有牵扯。”
灵昀颔首,狐火在指尖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巷尾。
国子监的学子们望着这一幕,再无人敢多言。阳光落在慕容砚紧握的书卷上,也落在林恩灿银袍的云纹间,仿佛在说:沉冤昭雪不是终点,护佑公道,才是更长远的修行。
林牧忽然拉着慕容砚往书院跑:“走,我带你去见清玄子师兄,他的医书可多了!”灵雀在两人头顶盘旋,鸣声清亮。林恩灿望着他们的背影,骨玉佩在掌心泛着温润的光——前路虽有暗礁,却总有长风破浪的力量。
大理寺的卷宗很快送到东宫,吏部侍郎与影阁确有牵连,当年慕容氏冤案的卷宗里,便有他篡改供词的笔迹。林恩灿将卷宗呈给父皇时,御书房的檀香正袅袅升起。
“查,往深了查。”皇帝指尖敲击着龙案,“吏治不清,民心难安。恩灿,这事便交给你全权处置。”
“儿臣遵旨。”林恩灿接过父皇递来的令牌,转身时正撞见灵昀候在殿外,月白长衫沾着晨露。
“吏部侍郎府里搜出这个。”灵昀递过一个锦盒,里面是半枚玉佩,与影阁阁主腰间的半枚正好相合,“看来他不止是收受贿赂,还是影阁安插在朝中的眼线。”
林恩烨带着灵豹赶来,灵豹嘴里叼着一卷账册:“哥,这是从侍郎府地窖里找到的,记着他与各地官员的勾结账目,连江南盐运使都在上面。”
林牧的声音从回廊传来,灵雀在他头顶盘旋:“清玄子师兄说,这些账目的墨迹有问题,用‘显形符’能看出被篡改的痕迹!”他举着符纸跑过来,灵雀用喙尖替他按住账册边角。
俊宁与清玄子随后而至,俊宁翻看着账册,眉头紧锁:“影阁能在京城盘踞多年,靠的就是这些蛀虫里应外合。恩灿,你打算如何处置?”
林恩灿指尖摩挲着那半枚玉佩:“按律当斩,但他们的家人若不知情,当从轻发落。至于那些被牵连的官员,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绝不能姑息。”他看向林恩烨,“恩烨,你带禁军抄家,将赃款悉数充公,分发给受影阁所害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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