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东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块槐花饼塞给她:“先补充点力气。”他自己却没吃,只是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现在退出去,之前的牺牲就白费了。你看那些藤蔓的根部,符纹的颜色在变深,说明祭台的能量快满了。”他看向溶洞深处,吟唱声已经清晰得能听清词句,那是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言,每个音节都像重锤般敲在人心上,“他们快完成献祭了,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凌羽咬了咬牙,没再坚持。她知道启东的性子,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就像她自己,一旦认定了要守护的东西,哪怕粉身碎骨也不会退缩。她把槐花饼掰了一半递回去,眼神坚定:“走慢点,我扶着你。”她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灵脉之火顺着接触点悄悄渡过去,像给疲惫的混沌之力添了把柴。
启东没有拒绝,任由她扶着自己的胳膊。她的指尖微凉,却带着灵脉之火特有的暖意,顺着手臂蔓延到心口,驱散了不少阴寒。他忽然想起在烽火台的那个夜晚,她盖在他身上的披风,也是这样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和暖意,让人莫名安心。脚下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响声,在寂静的溶洞里格外清晰,像为他们的前行伴奏。
穿过岔路,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穹顶高得望不见顶,只有无数条石钟乳垂下,像倒悬的利剑,尖端凝结着晶莹的水珠,滴落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与远处的吟唱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溶洞的地面凹凸不平,布满了深不见底的裂缝,里面偶尔传来沉闷的嘶吼,像是有怪物在蛰伏。
溶洞中央有一座圆形的祭台,约莫三丈高,由青黑色的岩石砌成,表面刻满了与岩壁上相同的符纹,只是规模更大,颜色更深,像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浸透而成。祭台的顶端是一个巨大的阵盘,与太阳符的图案恰好相反,无数黑色的线条在上面流转,像是活物的血管,每一次流动都让周围的邪力浓郁一分。
阵盘周围站着十二个黑袍人,分成三排,每排四人,都低着头,双手结着诡异的印诀,嘴里吟唱着晦涩的咒语。他们的黑袍上绣着与那个女子相同的藤蔓纹,只是更繁复,在阵盘散发出的黑光中隐隐流动,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布面上游走。他们的脚下,刻着十二个小型的阵眼,与中央的大阵盘相连,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
祭台的正中央,插着一柄黑色的长剑。
那剑约莫三尺长,剑身宽阔,没有剑格,握柄上缠着黑色的布条,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剑身刻满了扭曲的符文,与阵盘上的线条遥相呼应,正源源不断地吸收着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邪力,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在满足地喘息。
剑的周围绑着十几个活人,都是些青壮年男子,他们的手脚被噬灵花的藤蔓紧紧捆着,嘴巴里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声。他们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身上的精血正通过藤蔓上的倒刺被吸入长剑,在剑身上凝结成一层淡淡的血膜,随着吸收的增多,血膜的颜色越来越深,几乎要滴下来。
“这就是黑门钥匙。”启东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太阳符在胸口剧烈发烫,烫得他皮肤生疼,“他们在用活人精血和生魂淬炼这柄剑,等吸收足够的力量,就能打开黑门。”他想起古卷里的记载,“黑门连接着幽冥,一旦打开,邪祟会像潮水般涌出,整个九州都会变成炼狱。”
凌羽的归雁剑在手中微微颤抖,灵脉之火几乎要冲破束缚:“那个少年说他爹也在这里……”她的目光扫过被绑的男子,心像被揪紧了。在最边缘处,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穿着粗布短褂,胸口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正是之前在清溪村帮张木匠抬过木料的王大叔!上次见他时,他还笑着说要给儿子攒钱娶媳妇,此刻却像个破败的木偶,任由藤蔓吸取生命。
“王大叔!”凌羽的声音里带着震惊,“他怎么会被抓到这里?”
启东也认出了王大叔,心里一沉:“看来黑袍人的手已经伸到清溪村附近了。他们抓的都是身强力壮的男子,这些人的生魂最旺盛,最适合用来献祭。”他的混沌之力瞬间绷紧,“不能再等了,现在就动手!先救王大叔他们,再毁阵盘!”
就在这时,祭台后方的阴影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不必着急,既然来了,就留下来见证这伟大的时刻吧。”
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袍人从阴影中走出,他的黑袍比其他人更长,拖在地上,边缘绣着金色的藤蔓纹,显然地位更高。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狰狞的兽纹,双眼的位置是两个黑洞,里面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正死死地盯着启东和凌羽,仿佛在审视两件祭品。
“是黑袍人的首领!”启东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黑袍人的邪力比那个女子强百倍,甚至比藤母残魂还要精纯,像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海,“他身上的气息……和古卷里记载的‘幽冥使者’很像!”古卷上说,这种使者是黑门的守门人,能直接调用幽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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