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大人如今是新官上任,种谔自然想帮着韩绛多烧几把火,于是乎他就盯上了梁乙埋在横山上所修筑的那座罗兀城。作为宋夏两国的天然界山,横山这样一座地理屏障却全部掌控在西夏的手里,这对宋朝来说在战略层面无疑是极为不利的,占据了横山的西夏人完全可做到进可攻退可守,但如果宋朝把这个屏障给抢到手就可让宋夏之间的战略形势顷刻间攻守易行。
在种谔看来,宋朝无需在整个横山屯驻重兵,只需要去把罗兀城给抢到手就能实现全部的战略意图,而一旦控制了进出横山的这个咽喉之地,那么整个无定河以南之地就都将在宋朝的掌控之下,而且河东地区的麟府二州也将从此与陕西的鄜延路连成一片。如果这个战略意图能够实现,那么其军事价值和意义将丝毫不亚于宋朝夺了绥州城。
种谔随即就将自己的这个计划上报给了韩绛,面对如此诱惑,韩绛自然是大喜过望,他命种谔以所部两万兵马前去夺取罗兀城,而且还授命种谔为此次军事行动的总指挥,沿边诸将皆受种谔节制。
为了能够确保此次军事行动能够取得成功,种谔给梁乙埋耍了个小心眼。在率领大军出绥州直扑罗兀城的同时 ,种谔命令麟府二州的宋军出兵直趋银州做出一副要攻打银州的架势,但实际上宋军攻打银州只是种谔的一个幌子,其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梁乙埋的注意力。简单说,此次军事行动宋军这边是虚实结合且虚实难分,麟府二州的宋军是明修栈道,而由绥州出发的宋军则是暗度陈仓。
梁乙埋确实没有想到种谔会来这一手,毕竟横山在西夏人的手里,而且这个罗兀城也是地处西夏的境内。相比之下,他当然是觉得正在向银州扑来的河东路宋军更有威胁。他这么一想正中种谔的下怀,可这也由此而“害苦”了本来是为此次军事行动充当辅攻任务的麟府二州的宋军。
梁乙埋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银州方向,与他对阵的麟府二州的宋军主将是折家军的新生代将领折可行。梁乙埋先是在半路设伏截击宋军,而遭遇伏击的宋军在战斗初期确实被打得狼狈不堪,但这时候宋军当中却站出来一员猛将——宁州团练使刘阒。他率领所部为全军断后,面对西夏军队的万箭齐发,刘阒及其所部将士毫不畏惧地直冲敌阵最后竟然有如神助地将西夏军队给杀退了。
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一劫之后,宋军在行军途中再又遭遇西夏军队的一支万人骑兵大队。这一次双方是隔河而阵,而率先发动攻击的则是西夏人。折可行在西夏军队即将登岸之时命令全军的弓弩手一起齐射,西夏人顿时在滩头一片大乱,宋军则趁势发动猛攻将对方杀得是血流成河,西夏军队的主将咩保吴良更是被宋军当场阵斩。
折可行在东面与西夏军队进行激战的同时,种谔的大军则越过宋夏边境进入了西夏境内并开始猛扑罗兀城。西夏这边负责守卫罗兀城的主帅是他们的都枢密使哆腊,得知宋军来袭,哆腊带领手下的十余名将领引兵三千前出迎战。要知道种谔这次带来的兵马可是足有两万人,这三千西夏兵根本就不够他砍,种谔很大方地命令手下的骁将高永能率领六千兵马前去击敌。
双方刚一接战,西夏军队就力不能支,然后便是撒腿就跑。高永能就这样一路踢着西夏人的屁股前后五次与其接战,而每一次西夏人都被打得抱头鼠窜。等到哆腊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带着残部退守到罗兀城后,西夏人开始学起了宋军最为擅长的那一招——据城死守。
为了逼迫哆腊出战,种谔命人拿着女人的衣服前去羞辱他,可哆腊仍是选择当一只缩头的甲鱼。不过,这时候的他以及城里的西夏守军早已经是一群惊弓之鸟。第二天,种谔又派了一支由千余名骑兵组成的斥候大队前去侦查罗兀城的虚实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发起强攻。可笑的一幕也就此上演,这天恰好是大风天气,宋军的这千余名骑兵所卷起的滚滚烟尘借着风力就如是沙尘暴一般向罗兀城席卷而来。面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烟尘以及由远及近的阵阵铁蹄之声,西夏人个个都吓得是面无人色,他们以为宋军这是向他们发起了总攻,身为主帅的哆腊也不禁是大声惊呼了起来:“汉兵大至矣!”
吼完这一嗓子后,哆腊带头逃跑,城里的守军也纷纷跟着一起逃命而去,种谔就这样几乎未发一箭就占领了罗兀城。
杀鸡用牛刀,即如是也!
罗兀城的易手对宋夏两国来说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在公元1071年的这个正月里,宋朝这边无论是身处边关的韩绛和种谔,还是在京城里的皇帝和宰辅大臣都在为前方战事的胜利而举杯相庆,但远在大西北的兴庆府却只见西夏的大相国梁乙埋同志此时正是愁容满面无心睡眠。
种谔夺取罗兀城就好比是有人故意把梁乙埋院里的监控摄像头给打坏了,接下来对方还会干什么?这个问题梁乙埋不敢想但又不得不去想,而这一想就让他不由得不寒而栗。宋朝如果在此时趁势将自己的防线整体前移至整个横山之上,那么这对西夏所形成的军事压力将是空前的,但梁相国其实是多虑了,甚至可以说他这次是真的在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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