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主动提出增加火铳数量，三万支陛下已经准了，我与工部左侍郎已经商定即日开工。”顾长安回来便道：“半个月能产出三千支。”
“三千也比没有好。”沈璃点着头问：“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顾长安听她提及李恒下意识便有些不安，阿璃这是动了恻隐之情吗？
不过即便有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两人是青梅竹马，哪里那么容易放下。
“此番倒是又让太子笼络了人心，朝中无不赞扬其贤德宽容，就连陛下都说他处处以大事为重，很难得。”他坐在她对面的小几上，一五一十的道。
沈璃了然，这和她推论的并没有出入，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赚点窝囊费罢了。
若真是心宽也好，政治手段而已，有进有退很正常，但以她对李恒的了解，这就是个小心眼，这次看着弈王风光非气个半死不可。
顾长安见她陷入思索，以为她难以启齿便的主动问：“阿璃可是想帮帮他了？”
沈璃一怔，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多顾长安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阿璃，若是你想做不必考虑我，我没意见的。”顾长安见她犹豫更确定她是有所顾虑，于是说的更直白了些。
他不想看到阿璃有心事，只要能顺她的心意，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如果我说了你不吃醋？”沈璃又心疼又觉得好笑，这男人总是忽略他自己的感受。
“我……不重要的，阿璃高兴就好，而且阿璃对我已经够好了。”顾长安想想这些日子的种种，说的是真心话。
吃醋不高兴肯定是有的，但说出来只会让阿璃为难，不若不说。
沈璃在他眼中看到了满足感，不过这种感觉好像很脆弱，若是她真决定帮李恒，那点小小的满足与窃喜都会被击碎。
他终究是不安的且敏感的。
沈璃意识到误会不能继续下去了。
“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些想法，我不过是随口问了句朝局，哪里就是想帮他了。”沈璃心疼的拉过他的手：“也怪我，以后我少提他。”
这次轮到顾长安发愣了，然而只是一瞬之后眼里便涌现了狂喜之色，似乎那双眼都明亮了不少。
阿璃对他没有恻隐之心？更没有要旧情复燃？
阿璃，还是他的。
“对了，我让人进宫送钱这事有必要与你一并交代了，只是借李恒之手送出去而已，没别的意思。”
沈璃一边说一边想，想着所有可能让顾长安误会的事。
“阿璃做事不必与我交代的。”顾长安翻手将她玉白的手握在掌心，一脸歉意的道：“我不该胡思乱想的，今日之事全是我的错处，下次我一定先问清楚。”
沈璃也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了，干脆顺着台阶下来，手指在他掌心挠了下：“那既然错了，怎么弥补我？”
顾长安被这一下勾得心中一乱，几乎就慌了手脚，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沈璃准备绕过榻上的小几好好表达一番自己的心意。
也正在这时候，芍药隔着屏风通报：“大人，小姐，郑姑娘的百花图画好了，来请您瞧瞧。”
沈璃一时间很是无奈，这人究竟来干嘛的？什么时候走？
即便弈王想刺探消息，有必要派亲表妹来吗？
弈王平常看着挺聪明个人，怎么会做这样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事。
“夫君与我同去？”沈璃拉着顾长安的手舍不得放开，凑近了身子说：“也瞧瞧这位郑小姐的百花图。”
“我……我便不去了……”顾长安现在魂儿还飘着呢，但他脑子快，听到郑嫣然便下意识避嫌。
他可还记得昨晚郑嫣然当着他面念的情诗，他不相信工部侍郎家的千金会不懂那诗的意思以及出处。
分明便是勾引。
“夫君。”沈璃也不放手，只是眨着眼睛看他：“那我就是舍不得放开怎么办？”
“同去。”顾长安拒绝不了她任何一个要求。
别说只是见客，就是立刻死了他恐怕也不会拒绝。
沈璃看这招好用心里十分得意，看来狱里的姐妹们教的是管用，男人都吃撒娇这一套，她未来要多用用才行。
等见到郑嫣然的时候顾长安已经调整好了状态，看向她的时候眉宇间神色淡到不能更淡，反而是看花的时候有那么一丝波动。
顾长安一眼便被两个丫鬟展开的画吸引了，他见过很多当代前朝大家的画画，近一些的还有自家夫人，说是有些审美疲劳也不为过，但这画居然是一眼便让他不能移开目光了。
“这画的是百花图？”顾长安在听到这名字之后显然更震惊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差的，很多地方甚至连笔法用的都不对，哪里是画，分明就是涂鸦。
“是。”郑嫣然行了一礼之后又对着沈璃楚楚可怜的问：“沈姐姐，我可以吃饭了吗？”
顾长安听到这个倒是有些意外，阿璃不给人饭吃了？那事情岂不是要闹大了。
虽然这个人不对劲，但毕竟是贵妃家的亲戚，不要闹得收不了场才好。
“画是画完了，但可见很多地方画的太粗糙，一看就是草草了事的，你这样的态度怎么能学好呢？”沈璃仍旧很犀利道：“今天的晚饭也不用吃了，回去好好想想画该怎么画。”
顾长安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则是有些震撼，阿璃那么温温柔柔个人居然也会有凶的一面，只不过看起来没什么压迫感，反而很是可爱。
“顾大人救我……”郑嫣然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顾大人，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你可怜可怜我，为我求求情吧。”
此时的她与昨日的艳丽魅惑又有了本质的区别，一张脸薄施粉便黛楚楚动人，且这一日的确憔悴了很多，竟是个我见犹怜的样子了。
“作画便是如此枯燥辛苦，你若是想放弃只需说一声，我自给你吃饱了送你回去。”沈璃循循善诱：“常言说的好，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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