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牧府邸深处,一间隐蔽的书房内,蔡瑁、张允与黄祖三人围坐一案。
暗烛散发出昏暗的光,映出三人颇有些焦虑的脸庞。
蔡瑁年约四十,面容阴鸷,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刘谨那小子,在襄阳逗留半月,要找一个下手的机会还真不容易。”
张允接口道:“探子来报,他今日赴刘琦之约,密谈多时。若他与刘琦联手,于我们大是不利。”
黄祖抚须沉吟:“刘谨北上,必经过南阳。若能在那段路上结果了他,既可嫁祸凉州贼军,又可为他日取豫章制造借口。”
蔡瑁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此事须做得干净利落。我已挑选百名死士,扮作凉州羌人,只待他离开荆州地界便动手。”
“主公那边...”张允有些犹豫。
蔡瑁冷笑:“姐夫年事已高,近来又染风寒,州中事务多由姐姐打理。只要事情不闹大,不会有人追究。”
黄祖点头:“既如此,我调一队江夏精兵协同行动,务必万无一失。”
三人又密议片刻,张允和黄祖方才悄悄离去。他们走后,书房内侧门打开,一位华服妇人缓步走出,正是刘表之妻蔡夫人。
与蔡瑁的张扬阴狠不同,蔡夫人面容温婉,举止优雅,眼神却深不见底。
她如今不过三十余岁,保养却是得当,雍容之下,自有一番成熟妇人的风韵。
“姐姐。”蔡瑁恭敬起身。
蔡夫人微微点头,在主位坐下:“你们方才所议,我都听到了。”
“姐姐以为如何?”
蔡夫人轻抚袖口绣纹,淡淡道:“计划尚可,但有一处不妥。”
“请姐姐指教。”
“刘谨若死在往北的路上,所有人都会怀疑荆州。”蔡夫人语气平和,说出的内容却令人心惊,“不如让他平安北上,待他面见天子后,返程时再动手。届时,可疑之人就多了。”
蔡瑁恍然大悟:“姐姐高明!那时他得罪的各方势力都有可能下手,就无人会专门怀疑我们了。”
“正是,就算天子平安抵达洛阳,刘谨这番出头作为,在周边诸侯看来岂能不妒忌,到时候想让他留在洛阳的人,可就不止我们了。”
蔡夫人久居刘表内室,性子深沉,对权力的运作也超乎常人。
蔡夫人微微一笑,那笑容温婉中带着寒意:“刘琦近来动作频频,你们也要多加留意。至于蒯家...”她顿了顿,“蒯家是章陵郡豪族,又在荆襄九郡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我们不宜为敌,但他那个女儿,无论如何,都要成为琮儿的人,只有这样,我们在荆州的胜算才能再加三成。而且,你们对此女还要多加防范。”
“蒯贞?一个黄毛丫头而已。”蔡瑁不以为然。蒯贞不过一个妙龄少女,能有什么值得他们防范的。
蔡夫人摇头:“你太小看她了。此女聪慧过人,蒯越又对她向来宽纵,喜结交各方人士,昨日她还与刘谨在街市相遇。若她察觉什么,通过蒯越提醒刘谨,你们的计划就可能败露。”
蔡瑁眼神一凛:“那我派人盯紧她。”
“不必。”蔡夫人端起茶杯,轻轻吹散热气,“我自有安排。”
接下来的几日,刘谨明显感觉到身边的眼线增多。无论他走到哪里,总有人在不远处监视。
这日,他借口参观襄阳名胜,带着侍卫登上岘山。站在山顶,可俯瞰整个襄阳城和汉水环绕的地势。
看着岘山名胜,不由得感慨,这座山就是让曾经的江东猛虎孙坚殒命之处,确实是一处难得的战守之地。
“公子,有人跟踪。”刘虎低声道。
刘谨不动声色地点头:“让他们跟吧。我们去看看孙坚的葬身处。”
孙坚在南阳颇有名声,孙坚战死后,当地人在岘山立了一块石碑,以作纪念,刘表宽仁,也并未阻挠。
刘谨站在石碑前,望着石碑周围丛生的杂草,莫名的多了几分伤感之意。
乱世之中,纵然是孙坚这等当世一流名将,也难逃死亡的命运。
“刘公子也来凭吊孙坚?”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刘谨转身,见蒯贞带着两名侍女站在不远处。今日她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裙,外罩白色薄纱,发髻上别着一支银簪,简约而不失雅致。
“蒯小姐。”刘谨拱手为礼,“久闻孙坚乃勤王忠臣,特来瞻仰。”
蒯贞走上前来,与刘谨并肩立于碑前:“孙坚这人,虽有嗜杀的毛病,但当年董卓专权,天下诸侯齐聚虎牢关勤王,孙坚不畏世人偏见,以长沙弱旅北上,也算的上是一段佳话了。”
刘谨点头:“可惜当今之世,如此忠臣已不多见。”
二人沿着山路缓步而行,侍卫和侍女远远跟随。
“听说公子不日将北上援助天子?”蒯贞忽然问道。
刘谨神色微凝:“小姐消息灵通。”他倒是没想到蒯越竟然将这件事告诉他的女儿,足见蒯越对此女的宠爱。
要知道,这件事到现在为止,在荆州也就寥寥数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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