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凝重得仿佛在陈述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亲哥哥,就是咱们县里主管公安、政法这一块的,孙逸,孙副县长!”
“啊?”
余梅花倒吸一口凉气,双腿一软,差点当场瘫倒在地,幸亏余正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副县长!那是多大的官?
她今天居然带着人去副县长家里闹事,骂人,打架……还想让她当科长的哥哥去“做主”?!
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让她浑身发冷,牙齿都开始打颤。
她死死抓住哥哥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哥……哥!咋办啊?这……这可咋办啊?
会不会……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啊?他们……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们啊?”
余正看着妹妹吓破胆的样子,心里也是后怕不已。
他勉强稳住心神,拍了拍妹妹冰凉的手背,安慰道:
“别自己吓自己。他们那种身份的人,不会跟我们这种小人物多计较的,不然刚才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接过东西,说事情过了。
这说明人家压根没把咱们当回事,或者说不屑于跟咱们计较。但是!”
他语气陡然严厉起来:“这件事,到此为止!你给我听好了,以后管好你自己,管好柱子,管好你那个不成器的男人!
今天这事,就是一个天大的教训!
你的性子要是再不改,以后再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别说我这个小小的科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听懂了吗?!”
余梅花此刻哪里还敢有半分不情愿?
她用力点头,点得又快又急,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是纯粹的恐惧和后悔:
“懂了!哥,我懂了!我一定改!我发誓我一定改!我再也不敢了!”
余正看着她这副样子,知道这次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应该能老实一段时间。
他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嗯,知道怕就好。行了,别哭了,赶紧回家去吧。
记住我的话,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要说,包括你男人!
就说对方讲道理,接受了道歉,事情了结了。明白?”
“明白!明白!”
余梅花连连答应。
“那回去吧,路上小心点。我也回去了。”
余正摆摆手,转身朝着公安局家属院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拉得很长,显得有些疲惫。
余梅花站在原地,看着哥哥走远,又回头望了一眼那条已经看不见的、通往孙玄家的小巷,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仿佛那巷子深处藏着噬人的猛兽。
她一把拉起还懵懵懂懂的儿子柱子,几乎是逃离一般,朝着自己家的方向飞快地跑去,脚步踉跄,仿佛身后真的有饿狼在追赶。
寒冷的夜风吹在她脸上,却吹不散她心头那阵阵发冷的后怕。这个教训,对她而言,实在是太深刻,太昂贵了。
余梅花几乎是跌跌撞撞、魂不守舍地拉着儿子柱子回到了家。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屋里依旧昏暗,弥漫着晚饭后未散尽的油烟味和一种颓败的气息。
丈夫赵大富还瘫在那张破椅子上,捂着肚子哎哟,看见她们母子进来。
尤其是妻子那副失魂落魄、脸色惨白如纸的模样,吓了一跳,挣扎着想站起来:
“梅花?你……你这是咋了?摔着了?还是……你哥他……”
余梅花看都没看他一眼,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软软地往炕上一倒,整个人瘫在了那床半旧不新的棉褥子上。
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熏黑的房梁,胸口剧烈起伏,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赵大富更慌了,忍着肚子疼挪到炕边,推了推她:
“梅花?梅花!你说话呀!到底咋样了?你不是去找你哥了吗?
你哥……他怎么说?是不是带人去收拾那姓孙的了?”
听到“姓孙的”三个字,余梅花浑身一颤,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猛地转过脸。
看着丈夫那张带着淤青和期盼的脸,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带着哭音和后怕,断断续续地说道:
“找……找大哥了……大哥听我说完……都快气疯了……把我……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赵大富一愣:“骂你?为啥骂你?不是该帮咱们出气吗?”
“出气?”
余梅花惨笑一声,眼泪又涌了出来。
“大哥说……说我们没管教好柱子,孩子抢东西还动刀,是大错!
说我们当爹娘的不仅不教,还上门闹事骂人,是错上加错!是……是给他丢人现眼!”
赵大富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想到白天自己这边确实理亏,又挨了揍,气势不由得矮了下去,嘟囔道:
“那……那大哥就不管了?”
“管?”
余梅花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大哥说……要是我们再这么瞎胡闹,不懂事,以后……
以后就再不管我们了!就当没我这个妹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