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语气，什么表情？
为什么好像他爹爹在看他，这眼神出现在别人脸上，对陈必先来说相当的诡异。
他搓了搓胳膊道，
“你烦什么病了，跟我这样说话，本少爷命令你马上恢复正常！”
“还有那金丝软枕，是我从游商那里买来给爹爹的，你给我拿到这儿来干嘛？”
陈必先抗拒嫌弃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小厮那颗关怀之心，他偷偷瘪了瘪嘴，心道他还不是为了少爷。
站在两人身后，毫无存在感的另一小厮，看着自己朋友的样子，无奈笑笑，他们少爷可不是想要老爷的关怀。
不过，少爷以前是没什么想要的，如今看起来有想要的了，但是这想要的也太邪门了吧，他们得循循善诱少爷回正途啊！
几番拉扯，即使他们来的早，也很快就等到了考场进人的通知。
二人便向检查包袱的地方走去，与众多考生一样，待检查之人看了之后，回头，与考场外等待的亲友打过招呼便快步进入考场，好早些适应。
杜斯年参加秋闱的这几日，程南也一直没有放弃在省城开一家钱庄的想法，探寻了省城的市场，准备等到合适的时机在省城也开上钱庄。
考场内的杜斯年也正专心看着刚发下来的试卷，非常熟悉的题目，上辈子他也做过。
虽说比其他考生先知道考题有些不公，但是记忆已在，且上辈子他也是解元，并未占了他人的名次，所以杜斯年心安理得的利用起自己的优势。
他将自己上一世自己的解答优化一番，再一次写到了试卷上，因着时间充足，他的字迹也比上一世更加赏心悦目。
一个个隔间中，学子们都在奋笔疾书，第一日众人的精力还是很充沛的。
之后几日，随着不适的住宿环境，和不停考试的压力之下，接连有学子因病被扶出隔间，被迫错过了考试的机会。
这一番下来，也有不少年龄较大的考生，都提前出了考场，当然也有许多强撑着身体坚持写完试卷的。
坐在小隔间里的陈必先，现在也很庆幸家里准备的周全，尤其那个金丝软枕，在考试考得头疼脑累，压力巨大时，真的大大增加了他安睡的频率。
陈必先现在是真想收回之前对小厮的训斥，小厮莫名的眼神都变得可爱起来，金丝软枕回头再给爹爹买就是了，现在还是先救救他吧……
巡视的考官一间间的查看，竟还有因为心理压力过大，在考官经过时，将藏好的小抄当着考官的面用蜡烛火焰烧毁的。
哀求叹息的声音传入每一个隔间，让正在考试的学子，心情更加沉重，竭力将自己所学，都在手下试卷展现出来。
像杜斯年这样神情镇定，状态相对良好，依旧下笔如有神的考生实在少见，几个巡视的考官都忍不住在其面前驻足。
几日下来，待到众人出考场时，皆是脚步虚浮，精疲力尽的模样。
杜斯年一出考场，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自家夫郎，程南也看到了他，连忙快步上前。
还没等程南碰到他，他就抬手一拦，后退一步道，
“等等，南哥儿你等我先回客栈洗漱一番。”
杜斯年感觉自己浑身散发着异味，他不愿在自家夫郎面前丢了脸面，坚持回客栈清理干净后再和南哥儿好好亲热。
程南闻言又上前走了一步，
“夫君，你我夫夫，何必在意那些。”
杜斯年却往一旁躲了起来，
“夫郎，我的好夫郎，我知你不嫌弃我，可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了，你就让我先回去洗洗吧！”
说完像是怕程南还要拦他，于是干脆往客栈方向走去。
程南见自己夫君要走，连忙跟上，
“夫君，我不碰你了，这几日你受了许多累，还是乘马车回去吧！”
程南说了不碰杜斯年，对方才终于停下脚步，和程南一起坐上马车。
坐在马车上还窝在一角，生怕程南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程南也明白了自家夫君的郁结之处，干脆忍住思念，将头一转，留给夫君放松的空间。
直到一路颠簸，行至客栈，程南回过身，发现杜斯年竟已经靠着角睡着了。
这几日果然辛苦，程南心疼地想。
但是心疼归心疼，马车上终究是不适合睡觉，程南还是轻轻将杜斯年摇醒。
“夫君，我们到了——”
“我已提前让小二备了热水，回去便可洗漱。”
杜斯年迷蒙着睁开眼睛，在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被夫郎摇醒，杜斯年还有些窘迫，迅速恢复平日里的模样，对程南说道，
“嗯，辛苦夫郎来接我。”
下车，杜斯年步履不停直奔二楼，小二几桶热水搬上，他便一头扎进去，将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个干净。
杜斯年看着搭到衣杆上的旧衣，想着这几日吃喝拉撒都在那小隔间里面，感觉这件衣服都腌入味了，那自己更是不用说，刚才夫郎一定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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