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姑娘可曾看过当年邓将军修筑盘龙关耗费了多少银钱?”陆衔玉反问道。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知道盘龙关修筑耗费巨大,正因如此,我们才要……”沐荀纱有些恼怒的说道。
“我们没有当年邓将军那般阔绰的家底,而且,盘龙关是依天险而修筑,因地制宜之下,已经节省了不少开支,而我们如今是要平地起高楼,其耗费的银钱,当以数倍而计,而且没有天险可依,其抵御蚩辽人的能力也会下降不少,是事倍而功半的无谓之举。”陆衔玉据理反驳道。
“难道就因为难,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应该把这云州的土地再次拱手让人!?”沐荀纱说道这里,音量陡增,变得慷慨激昂,看向陆衔玉的目光也变得凌厉了起来:“你可知道,整个北境有多少百姓在翘首以盼,等着我们驱逐蚩辽,夺回旧土?”
“他们节衣缩食,从牙缝中抠出的军需与银钱,难道是为了让我们继续对蚩辽忍让退避吗?”
陆衔玉平静的望了沐荀纱一眼:“沐姑娘也知道这些军需与银钱都是北境百姓节衣缩食,从牙缝中抠出来的啊?”
“归武令颁布以后,朝廷以各种名义缩减盘龙关上的开支,从那时起,北境百姓就开始想尽办法供养银龙军,说句不好听的,银龙军根本就不是朝廷的军队,是北境百姓一锄头一锄头,从地里挖出来的军队!”
“可这一仗打了太久了,朝廷又以折冲府盘剥,北境各州的百姓早已是苦不堪言,家徒四壁者,数不胜数,就是从此之后,北境的百姓不吃不喝,怕是也凑不出足够的银钱,来完成沐姑娘构想的宏伟防线!”
“不管诸位愿不愿意接受,眼前夺回的失地只是暂时的,我们迟早还是需要退回龙铮山防线,所以我觉得与其将我们手中好不容易得来的银钱,用在这遥不可及的空中楼阁之上,倒不如早做打算,加固龙铮山防线,同时也可以分出部分军资,资助龙铮山以北的百姓南迁。”
陆衔玉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同时也有理有据,哪怕是一心想要在盘龙关前与蚩辽人一决胜负沐荀纱也很难找到足够让人信服的说辞来驳斥陆衔玉。
但沐荀纱显然不是个愿意认输的性子,她当下侧头看向奎宣文,想要让这师兄弟中,最善言辞之人,替自己出声,却见奎宣文却是在对着陆衔玉连连点头,看那模样分明已经是被陆衔玉说服。
沐荀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便恶狠狠的瞪了奎宣文一眼。
奎宣文似有所感,当下缩了缩脖子,收起了脸上的赞赏之色,但无论沐荀纱如何使脸色,他却始终闷着头,不愿出声。
沐荀纱更加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陆姑娘,我想知道,你的这番好,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那位楚侯爷的意思?”而就在这时,那位名叫黄归龙的老者再次起身说道。
这个话问有些意有所指了。
莫说是陆衔玉,就是吕琦梦等人闻言,也在这时皱起了眉头。
嗅出了些许不对劲味道的陆衔玉也不接话,只是反问道:“我们不是在讨论下一步大军该如何行动吗?只要言之有物,这些话谁说的,有那么重要吗?”
黄归龙抚了抚下巴处的胡须,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他见此举无功,倒也并不继续宅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故作语重心长的言道:“陆姑娘,你的担忧我是理解的,但若是又退回龙铮山,北境各地刚刚被激发的抗击蚩辽的热情恐怕又会消退,我们总不能一直困守于龙铮山下?”
“更何况,就像是你说的北境百姓已经在多年征战以及朝廷的盘剥下苦不堪言,他们又能再从牙缝中挤出多少军需供我们与蚩辽人消耗下去呢?”而就在这时,那位名叫黄归龙的老者再次出声说道。
“或许以我们目前的财力确实无法完成从灵谷到许城的完整防线,但我们手上掌握的灵石再配合民间的筹款是足以将……”老人说着走到了沙盘前,指了指了位于最东侧的两座两座城池,又指了指最西侧的两座城池,言道:“灵谷与土河二城,以及藏岳与许城二城之间的防线构筑完成的。”
陆衔玉倒是并未急着反驳黄归龙的提议,而是走到了沙盘前,看着老人所致的四处地界,这些城池是沐荀纱口中新防线的七座城池中,所涉及的四座。
分别位于东西两侧,彼此之前相距不算远,依照目前的财力,确实面前能够修筑完善。
“可只是这四座城池构筑的防线并不足以抵挡蚩辽,我们的中间依然门户大开,这就和防洪修坝一般,如果无法完全合拢,这样的防线也将毫无意义,蚩辽人完全可以从其余几处进攻,此举岂不是空耗我们的财力?”很快陆衔玉就皱起了眉头,出言反驳道。
黄归龙却摇了摇头,似乎早已料到陆衔玉会有这般的怀疑,眯眼笑道:“但这正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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