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皇帝胸腔里沉稳的心跳，目光却越过他肩头望向窗外。
暴雨冲刷着宝鹊午后新移栽的夕颜花，那些苍白的花瓣在闪电中像极了前世她流产时身下的白绫。
指尖悄悄勾住皇帝腰间的玉带钩，她带着哭腔呢喃："皇上明日还要召见波斯使臣么？"
"使团后日便要启程。"皇帝将她打横抱起，鎏金烛台上爆开个灯花，映得他眉间皱褶如刀刻。
安陵容顺势将脸埋进他颈窝，呼吸间全是御书房特有的松烟墨香。
她感受着男人胸腔的震动，耳畔却回响起白日偷听到的"西域鸩羽"，突然明白波斯文书上的地图意味着什么。
五更天漏断时，安陵容站在多宝阁前擦拭那尊青鸾衔珠的玉雕。
菱花窗透进的晨光里，她望着铜镜中皇帝沉睡的侧脸，指尖抚过昨夜被他吻过的锁骨——那里留着道浅浅的齿痕，与镜中青鸾眼角的朱砂痣重叠成诡异的图腾。
妆奁底层暗格里的羊皮卷沙沙作响，西域三十六国的疆界线在她脑海中蜿蜒如毒蛇。
当宝鹊捧着鎏金缠枝莲纹铜盆进来时，安陵容正对镜描画远山眉。
她从镜中看见小宫女刻意避开多宝阁上新换的珐琅瓶，忽然轻笑出声："昨儿波斯进贡的蔷薇露，给养心殿送去了么？"铜盆里的温水溅出几滴，宝鹊跪地时发间的银簪擦过她绣鞋上的东珠。
"奴婢...奴婢这就去......"
"不急。"安陵容转身扶起小宫女，护甲划过她腕间新添的淤青。
晨风卷起帘栊外的合欢香，她望着宝鹊仓皇逃出门的背影，目光落在庭院角落的井台上——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几片焦黑的锦缎残片，在晨光中泛着幽幽蓝光，像极了波斯使团进贡的毒蛛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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