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本不是庄君雅会关心的。
但，“男子”这两个字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大。
“君雅，你在意的不应该是我的爱慕吗？”德妃有些失望的微微低头。
原本对德妃说自己是男子一事十分震惊，现在又听到爱慕，庄君雅终于明白刚才自己为何会有些莫名的膈应。
“我和静怡一直当你是姐妹，但你，你，你，是男子？”
德妃听到庄君雅的质疑，似乎十分沮丧。
“是，我自幼便知道若是说出男儿身份，你们定不会再与我接近，所以以秦将军女儿的身份与你们相处。我原以为对你们好，你们就能接纳我。待他日，我噬魂教再出江湖，你们便能以护法身份伴我左右永不分离。”德妃的情绪由之前的低落，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可谁知你们一人嫁给皇帝，一人嫁给忠勇侯，你们当我是什么？！”
“......”
庄君雅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与静怡自幼便亲近，常常一道。有一回入宴，看到你被人欺负，直道你是可怜人，这便护了你一回，之后你每次总要跟着我们。我们原以为你是因为受了护佑，又没人玩耍，便带着你。可谁曾想，你，你竟然是男子......”
虽然庄国公性格爽朗，也较为开明，庄君雅平日里也并未全然避讳男女大方。
可想到与假扮女子的男子相处，她总是有种被骗的屈辱。
“呵——”德妃已经有些癫狂，她冷笑一声，“男子？我倒宁愿就是个男子。那样就能与那两个臭男人公平竞争，可是呢......”
“你到底在说甚？”庄君雅已经有些被绕晕了。
此刻的德妃显然已经不怕暴露了，索性抖了底，“我，并非秦怀义将军的子嗣，而是九幽邪尊的继承人。我也并非女子，而是雌雄莫辨的阴阳人。我与景帝的成婚，本就是为了大业。至于侍寝还有大皇子不过都是迷魂阵罢了......”
接着，德妃将一切说了个清清楚楚，丝毫不剩。
待一切道尽，庄君雅感觉到心头一震。
她所听到的，何止是秘密，简直就是一个颠覆的天地。
许久许久，庄君雅才缓过劲儿来。
“今日，你说这些，是料定我出不了这皇宫了吧？”
原本以为庄君雅是要再探知一些她的秘辛，德妃十分迫切的想要与她倾诉。
可谁知，最后，庄君雅竟然来了这一句。
德妃心中满是失落。
“是。”
“那你为何要对桑儿下手？不管你......是男是女，我们之间是有恩或是有仇，那都是我们的事。桑儿，她还只是个孩子。”
说着，庄君雅十分心疼的瞧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骆玖语，忍不住俯身亲亲了她的额头。
“为何？那还不是你们逼得？”德妃对庄君雅的慈母心肠都十分气恼，“我这一生是要成大事的，却因为你和周静怡处处受制。可你们呢，转眼就嫁了人。你们都不洁了，我并非嫌弃。可你们竟然生了天选之人。我最深爱的女人，生了克我之人，你们难道不该死？！她难道不该死！？”
到最后，德妃已经几近于怒吼。
她将所有的压抑都冲着庄君雅发泄出来。
庄君雅心中一怔，却很快平静下来。
“德妃，我不管你是男是女，是为何来这宫中。但这天下五洲本就该海晏河清，盛世太平。你与噬魂教，处处作乱，搅得哀鸿遍野、血流成河，便是与天地作对，与百姓作恶。你该停手了。”
“停手？！”德妃眼中有一丝闪躲，之后很快反应过来，“果然啊，君雅，你向来聪慧，竟然真的已经知道了噬魂教的事情。”
“我是知道。”
“那你也知道熵祉咯？”
“......嗯。”
眼下，庄君雅也没了隐藏的必要，索性与这人掰扯清楚。
“那你更该知道，晏修瑾和骆玖语这两个小娃留不得，尤其是你的女儿。”
“她......她不该......”
庄君雅原想争辩几句，但她看到了德妃眼中扫过的试探，便直接住了嘴。
“她什么？她不该死？”
德妃又继续试探，然后走近地上躺着的小桑儿，伸手探了探鼻息，又将手贴近那细嫩的脖颈。
站着的小桑儿感觉到后背一凉，全身哆嗦。
“你干什么？”
一旁的庄君雅见状，一把抱过地上的女儿，红着眼睛对德妃怒吼。
“别急嘛，我就是看看她死了没？！”
“死了，她死了！我知道你们的手段，我也知道今日我们母女出不去了。但我不想让桑儿遭受折磨，便喂她剧毒，让她瞬间封喉。你满意了？！你们这些畜生！”
庄君雅本来还只是叫嚷，到后来变成了怒吼。
她很激动，既是掩饰也是伤心。
也许是真的对她有不一样的情感，德妃见状有些纠结，也不再试探。
不过，她并未立刻离开，反倒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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