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忧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萧九翊，他此刻似乎有些生气，行走的步子很大，她需要加快脚步才能跟上。
她从被扯出房间，就处于发懵的状态。萧九翊拉着她走过小桥，在他们二人落下的地方停住步子。他们头上是山外的天空，距离遥远，只能隐约看到应该是天明。
他默念了什么咒语，从上面浮现出一条阶梯。
萧九翊二话没说，走上阶梯。洛无忧只好跟在他身后默默向上。阶梯不算长，不一会儿他们就回到了山顶。等到站到平地上后，阶梯完全消失，巨大的裂痕也瞬间填平，好像什么也没有出现过一般。
洛无忧抬起头，见到一抹夕阳挂在天空一角。余晖将云朵完全染红，大雁扇动着翅膀归巢。
萧九翊看着天空，暖暖的光芒映衬在他的面庞，精致的五官被勾勒出漂亮的线条。他睫毛上似乎承载着许多阳光，眼神落寞不知在想什么。
他叹了口气，转身顺着山中的阶梯向下走去。四周弥漫起淡淡的雾气，与上山时候并无两样。
洛无忧跟在后面，尴尬地在脑海中搜索着如何开口。越琢磨她越生气，自己有没有得罪他，凭什么这么小心翼翼？
想到这里，她立刻怒道：“从之前我就好奇，你究竟在生什么气？”
萧九翊并没有回头，脚下的步子加快。
洛无忧被无视，心中有些愤怒。她三步并作两步，好不容易追上萧九翊的步子。她伸出手来狠狠按住萧九翊的肩膀，压抑着怒火道：“你好歹说句话啊，又不是我惹到了你！”
萧九翊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洛无忧。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将洛无忧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掰下去，冷漠道：“那我问你，尚三才要是成为了恶灵，你要怎么解决？”
“啥啊？”洛无忧莫名其妙，这话题跳的太快，她有些跟不上。
萧九翊继续道：“仙人的灵魄成为恶灵，必定要面临魂飞魄散。你觉得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吗？”
洛无忧皱眉：“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萧九翊似乎也有些混乱，“你要带尚三才前往雨剑池秋，也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
洛无忧瞪大眼睛，感觉跟不上萧九翊说话的节奏。她捏捏眉心，认真琢磨了一下方才萧九翊说的话，半晌恍然大悟道：“你该不会以为带尚三才去雨剑池秋是我的主意吧？”
“难道不是吗？”萧九翊反问道。
洛无忧翻了个白眼，深深叹气道：“我就算再傻，也不至于提出这建议吧？”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萧九翊，你这样莫名其妙地发火，会让我误会你是吃我的醋！”
萧九翊愣了一下，眼神中竟然带着一丝闪烁。他神情复杂地转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洛无忧。
他沉默了很久，转过头来的时候，神情恢复了平常，淡淡道：“对不起，我今天有些失态。”
“是穷奇打的你很狼狈，所以让你有些混乱吗？”洛无忧满脸嫌弃。
萧九翊嘴角抽搐一下道：“当然不是，我受伤的次数很多，被人追着打也不是没有过，早就看开了。”
“那你为何从回来后，就明显不对劲？”洛无忧终于问出一直堵在胸口的问题。
萧九翊捏紧拳头，低声道：“我在与穷奇战斗的时候，看到它身上有师尊留下的封印。我利用师尊的封印才勉强将它暂时控制住，就很挫败……”
“你真的是萧九翊吗？”洛无忧惊讶地合不拢嘴，“骚气冲天的你也会感觉到挫败？”
萧九翊深吸一口气，有些恼火道：“洛无忧，你真的没有因为你的嘴欠挨过揍吗？”
洛无忧翻了个白眼：“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你真的是……”萧九翊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洛无忧显然不想与他争辩这个问题，于是问道：“你为何感觉到挫败？”
萧九翊闻言，落寞地低下头，半晌后才淡淡道：“我一开始对重生仙门信心满满，在今天突然产生了怀疑。但是我又不想别人因为这件事同情我，用关切的目光看着我。我是仙门的幸存者，也是仙门最后的希望。”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让洛无忧受宠若惊。在她心中，萧九翊本就是无坚不摧的仙人，无论多么大的打击，他总能快速恢复。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洛无忧才明白他的内心其实也会脆弱。就如同他总对任何事物表现的漫不经心，其实内心对任何人都设有提防。尽管他们二人已经经历了许多生死瞬间，她却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走进他的心里。
萧九翊站在那里，夕阳最后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长。
洛无忧不知为何，突然心颤抖了一下。她忍不住伸出手臂从后面抱住萧九翊，轻声道：“要对自己有信心，硬着头皮去做。哪怕最后失败了，也不会有遗憾，因为尽力过。”
萧九翊低下头，手按在洛无忧的胳膊上，道：“你是在同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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