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孟子说过:‘可以死,可以不死,死伤勇。’你又何必赌这口气?还是赶紧随我出去,我们再慢慢商量解救之法。”夏侯湛说着,见狱卒已经打开了牢门,伸手就要将潘岳拉出来。
“天子一言九鼎,我等臣下除了上书劝谏,还有何解救之法?”潘岳心知让司马攸发动政变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事到如今一切通路都已被堵死,心中只剩一片绝望。他避开夏侯湛的胳膊,迅速后退几步,后背紧紧贴住了牢房冰冷的石墙,“夏侯兄请回吧。即使在这里我也可以继续给天子上书,夏侯兄就算是尚书郎,也不可能将我所有的奏章都截留下来。”说着,他转身面朝墙壁坐下,再也不理会夏侯湛。
“我知道你文笔了得,可如今天子之心,就算司马相如复生,也无法挽回了!当初我们想要救嵇康先生不也一样吗,不仅没有救成,还连累齐王和你都身受重责,几乎丢了性命。这样的覆辙,你何必还要重蹈?”夏侯湛又劝了一阵,见潘岳只是背对自己不言不动,无奈地跺了跺脚,径自离开。
听到夏侯湛的脚步声远去,潘岳紧绷的肩背才放松下来。他知道夏侯湛说得没有错,在这君臣父子铁一般的礼制之下,上位者一旦硬起心肠,无论他们怎么抗争都于事无补。可是即使知道结果,他们就真的应该放弃一切抗争吗?孔子说:“仁者必有勇。”他既然取字为“安仁”,又怎么可以在不义之事面前畏缩怯懦,愧对自己名字中的“仁”字,也愧对二十多年来与司马攸割舍不断的朋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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