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档案馆地下三层，吴欢戴着白手套翻阅泛黄的《1943-1945年德资企业登记册》。
在"礼和洋行"的条目旁，祖父用铅笔写了行小字："U-234改装图在码头B区地砖下"。
"找到了！"
唐永涛从通风管道夹层抽出一卷蓝图，"U-234潜艇货舱改装图，标注着'铀容器固定装置'。"
图纸右下角盖着"绝密"印章，签发人竟是祖父的名字——吴义万。
备注栏里德文写着："东亚特别运输，由H博士全程监护。"
"你祖父是钱三强的同学。"唐永涛指向照片里柏林工业大学的合影，"他被秘密派去监视纳粹核计划。"
防空洞A3区的铁门被液压钳撕开时，霉味扑面而来。
手电筒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德文公式，最显眼处用红漆画着个原子符号，下面写着："Kritische Masse: 52kg"——临界质量52公斤。
"反应堆已经达到临界状态。"同行的核专家脸色煞白，"只差一个中子源......"
吴欢的手机突然亮起。沈国华发来港口声呐扫描图：台风卷起的海底泥沙中，赫然躺着艘潜艇残骸，轮廓与U-234图纸完全吻合。
"谭志明死前说的'真正的'......"唐永涛突然拽着吴欢往外跑，"是潜艇里的第二批次铀棒！"
暴雨中的港口，蛙人正在下潜。
吴欢盯着监控屏幕，看到潜艇残骸货舱里排列着十几个铅封容器，其中一个已经破裂，露出里面的金属光泽。 盖格计数器的警报声被台风呼啸淹没。
核专家盯着读数："货舱里的辐射量是反应堆的十倍！" 唐永涛突然指着潜艇指挥塔："那里！"锈蚀的艇身上，有个用新鲜红漆画的圆圈。
蛙人传回的画面让控制室一片死寂：指挥塔里坐着具穿纳粹军服的骸骨，手中紧握的金属箱上刻着"H博士"。
箱子打开后，是本德文日记和一管密封的钚-239。 "1945年5月16日。"翻译快速解读日记，"按元首最后命令，将钚元件运往东亚基地。若盟军获胜，启动'樱花计划'......"
日记最后一页贴着张照片：年轻的祖父站在潜艇前，背后是东吴港旧码头。
照片边缘用中文写着："铀棒已调包，真货在——" 字迹在此中断。
核应急指挥中心，钚-239管在铅玻璃箱中泛着幽蓝的光。
吴欢用放大镜观察管壁磨损痕迹，发现几处细微的刻痕——连起来竟是东吴市地图。
"这不是坐标，是输气管线。"吴欢抓起对讲机，"快切断全市天然气供应！"
沈国华推开大门，手里攥着从谭志明保险箱找到的《樱花计划》原件："不是核弹......是放射性气溶胶攻击！"
文件显示，纳粹计划在战败后将铀粉混入城市燃气系统。
而最新检测显示，东吴港保税区地下埋着六个巨型"燃气调压罐"，内部涂层检测出铀-235残留。
"谭志明改建港口是为了这个。"吴欢调出施工图，保税区正好覆盖了1945年的燃气总站，"台风把潜艇铀粉吹进了新管网......"
警报声突然响彻全城。辐射监测站显示，城东某处天然气管道出现剧烈辐射波动。
定位地图让吴欢浑身血液冻结——那正是机关家属院的位置。
吴欢飞车赶到时，防化部队已经封锁了小区。母亲不在家，茶几上放着本翻开的《歌德诗集》，书页空白处写着："去老地方找真的U"。
"老地方......"吴欢想起祖父照片背后的东吴港旧码头。如今那里只剩下一座废弃的灯塔。
灯塔铁门被海风腐蚀得千疮百孔。吴欢在旋转楼梯背面发现了用德文刻的公式："U235+Pu239=临界"。台阶数到第52级时，一块松动的砖后藏着个生锈的保险箱。
密码锁转动到94-06-20，箱门弹开。里面是祖父的皮面日记本，夹着张泛黄的潜艇结构图。图纸背面用颤抖的字迹写着： "真铀棒已沉入海沟，坐标点伪装成珊瑚礁。若后人发现此箱，切记——樱花要在绽放前连根拔除。"
最后一页贴着张1980年的剪报：《东吴港筹建处成立》，照片里年轻时的谭志明站在首排，右手无名指上还没有那道疤。
唐永涛的电话突然接入："潜艇残骸又检测到中子脉冲！海底有东西在......"
通讯中断前，吴欢听到背景音里德国潜艇特有的声呐频率——滴-滴-滴——像极了盖格计数器的死亡倒计时。
东吴海洋监测中心，声呐屏幕上的脉冲信号越来越急促。
吴欢将祖父日记中的德文公式输入电脑，三维模型显示：当台风中心经过U-234残骸时，海流会触发铀棒的临界反应。
"还剩6小时。"海洋学家指着台风路径图，"浪高已经超过12米，潜艇正在解体。"
唐永涛浑身湿透地冲进来，手里抓着灯塔里找到的珊瑚标本："你祖父在标本台背面刻了字！"
放大镜下，珊瑚断面刻着两组数字：52.117和1945.5.8。
核专家突然夺过标本："这是中子减速剂的配比和日期！德国投降那天，你祖父调包了铀棒——真的铀棒被掺入了减速剂！"
吴欢的手机亮起，陌生号码发来段模糊的水下录像：蛙人穿着潜水服，正将某种粉末倒入潜艇裂口。录像最后几秒，他举起写字板："去找H博士的怀表。"
"是硼砂！"核专家惊呼，"他们在人工制造中子毒物！"
沈国华调出的档案显示，H博士——汉斯·克劳斯战后成了蒂森克虏伯的技术顾问，1987年死于车祸。尸检报告备注栏写着："死者怀表停于13:52，内藏不明粉末。"
录像背景音里，潜艇声呐的滴答声突然变成连续的嗡鸣。吴欢听出这是德文单词"终止"的莫尔斯码——和祖父日记扉页上写的紧急终止码一致。
"台风转向了！"气象员突然喊道。屏幕上的风暴眼诡异地绕开了潜艇残骸，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操控。
一张字条从吴欢口袋滑落，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樱花计划终止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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