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居二楼的茶客全都前往大街或是一楼的大街,试图离一笃天家的容颜,茶客们和行人交头接耳的喧嚣和一品居二楼的三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对劲。”
孔浩思指尖抵着窗棂,目光掠过那些被护送安置的难民,眉头皱得更紧了。
孔浩思手握着茶盏,指尖却感受不到茶水的暖意,想到那两个青衣和灰衣的不明人士,就像是在他心头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
“孔兄,你这是怎么了?”
李兴义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孔浩思。
“陛下这处置的多漂亮啊!”
“方才,难民里有人煽风点火,眼看就要乱起来,陛下只言片语既稳定住了民心,又打乱了那些造谣者的谋划,转瞬之间就把危险化解了,这是何等手段,何等的气魄!”
李兴义脸上满是少年人的激动,少年人的声音里满是难掩的激动,脸颊因为兴奋而染上薄红。他凑到窗边,望着楼下渐渐恢复秩序的街道,语气里是全然的折服。
本来在并肩王隐退以后,李兴义还以为大盛又要陷入七年前那种局面,现在有了这样冷静果断、爱民如子的陛下,是大盛之幸,更是他们这些寒窗苦读、欲报国门的学子之福。
就连在一旁的周帆也频频点头,要不是下方的人流实在太多,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早就去面见天子了。
“孔兄,你这一直都没有开口,是觉得陛下有哪里处置的不妥之处吗?”
周帆到底还是奉天府尹之子,他回过神后发现孔浩思面色凝重,不由得挑了挑眉疑惑的问道。
“陛下的处置自然无懈可击。”
孔浩思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可正是因为太过于‘无懈可击’,才更让人觉得心惊啊。”
孔浩思继续开口,声音已经带上了凝重。
“处置妥当还不好?难道要像那些昏君一样,遇到事只会滥杀无辜不成?”
李兴义愣了愣,不解的问道。
同为国子监学子,他总觉得和孔浩思相比,他们这些同窗,简直就像是蒙在鼓里的稚童,永远猜不透这位好友心头藏着的那些深谋远虑。
“非也。”
孔浩思摇了摇头,随后转头看向周帆。
“周兄,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难民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一品居先后有两拨人马散布流言,一拨说平阳侯府二小姐并未前往别苑,另一拨则刻意渲染陛下在皇家别苑的所作所为,这两件事本就透着诡异。”
孔浩思顿了顿,放下茶盏走到窗边,指尖在窗棂上轻轻敲击,把声音压得更低朝着两人说道。
“而偏偏就在流言刚起来,茶客好奇心渐起之时,陛下正好从别苑回京,龙辇刚行至一品居楼下,难民又恰好拦住了圣驾。”
“若真是走投无路,为何不早些在城门处等候?为何偏偏选在这最热闹的闹市?”
“这一切,未免太过顺理成章了。”
孔浩思目光锐利,他的声音在寂静的二楼回荡,落在两人的耳中。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
“若真是九川郡的灾民,一路逃难而来,面对陛下时,不该是这般模样。”
周帆闻言,脸上的兴奋霎时褪去大半。
他身为奉天府尹的嫡子,自然不是蠢人,耳濡目染皆是查案断事的门道,被孔浩思这么一点拨,后背霎时漫上一层凉意。
细看之下,周帆发现这些难民有很多的确是真的,但除了那个老人家之外,方才哭喊最凶的那几个难民虽然赤着脚穿着破烂的草鞋,可脚踝处却没有寻常流民该有的厚茧,反而透着几分细腻,还有他们眼中散发出的镇定。
“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场刻意编排的戏?”
周帆好似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
“不是编排,是引君入瓮。”
孔浩思纠正道,指尖的敲击声忽然停了。
“康王昨日谋逆刚平,平阳侯府就出事,随后太后被禁皇陵,太傅子女一死一昏迷,紧接着就是难民拦驾。”
“这一桩桩,一件件,像是有人在背后编排好的剧本,步步紧逼,就是要看看陛下会如何应对。”
孔浩思这话一出,二楼再次陷入死寂。
“那……那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周帆声音已经开始发颤,跟随他父亲耳濡目染多年,此刻都被这层层叠叠的阴谋搅得七零八落。
“想做什么?”
“无非是想让这大盛江山,换个主人罢了。”
孔浩思抬眼看向皇宫的方向,眸色深沉。
“他们在茶楼里说的那些话,看似是茶余饭后的随口谈资,实则句句都在往陛下身上泼脏水。”
“太后被囚是陛下构陷,太傅府出事是陛下所为,甚至连康王谋逆,都隐隐暗示是陛下暗中打压处置不当所引发的。”
“周兄,李兄,你们说这些话,若是传入不明真相的百姓耳中,会是什么后果?”
孔浩思目露担忧之色,指尖微微发颤,这群人还真是视百姓的命为草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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