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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丛内,三公子运费业虽然被众人说服,暂时压下了直接动手的念头,但内心的焦虑却并未平息,反而因为这种“无能为力”的潜伏而愈发炽盛。他扔掉手中的树枝,凑到公子田训身边,声音依旧带着急躁,但更多了几分真实的担忧: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这么一直跟着?眼睁睁看着赵柳被那病痨鬼抓回老巢去吗?要是真让他得逞了,后面的事情可就麻烦了!”
公子田训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前方演凌的动向,闻言头也不回,语气沉稳地安抚道:“三公子,情况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冷静点。赵聪将军此刻远在广州,尚未得知此事,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你怎么比我们当事人还急?”
“我怎么能不急?!” 运费业像是被踩到了痛脚,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又赶紧压下去,脸上带着委屈和愤懑,用手指在地上比划着,仿佛在列举理由,“我这不是担心赵聪那个妹控知道后发疯吗?我这不是担心两族好不容易维持的、脆弱的平衡被彻底打破,真的打起来吗?这可不是小事!怎么到头来,反而变成我在这里瞎操心了?你们倒一个个稳坐钓鱼台!”
看着运费业那副急赤白脸的模样,田训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他是真心担忧。他转过头,目光扫过运费业,也扫过同样面露忧色的耀华兴和葡萄氏姐妹,语气变得无比凝重,压低了声音强调道:“你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这也正是我们必须成功救回赵柳的原因之一!” 他伸出手指,指向北方,仿佛要穿透暮色,指向那个遥远的目的地,“无论如何,绝对!绝对不能让他把赵柳押送到凌族的核心之地——陕西区的长安城!一旦赵柳被带入长安,交给了凌族的上层,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彻底变了!就不再是演凌个人的绑架行为,而是上升到了族群层面的公然挑衅和掳掠!到那时,就算我们想暗中解决,也绝无可能了!那就真的……一切都玩完了!”
这番话,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男性方面的三公子运费业,以及女性方面的葡萄氏-寒春、葡萄氏-林香、耀华兴,都神情肃穆,重重地点了点头,对田训的判断表示完全的赞同。他们深知,长安城,就是那条绝对不能跨越的红线。
运费业似乎终于抓住了重点,他眨了眨眼,带着一丝恍然和确认的语气说道:“所以……绕了这么大一圈,说了这么多,到头来,不还是得像田训你之前说的,得依赖……智慧?不能硬来?”
“没错!” 田训肯定地回答,但看到运费业那似乎又想借题发挥、抱怨几句的样子,立刻眉头一皱,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略带警告的语气低声呵斥道:“三公子运费业!你给我闭嘴!安静待着!现在是什么时候?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吗?追踪敌人,制定策略,需要绝对的专注和安静!还轮得到你在这里插嘴抱怨吗?”
接连被训斥,运费业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他胖脸涨得通红,却又不敢真的大声反驳,只能气呼呼地别过头去,用极低的声音愤愤不平地嘟囔道:“操!又来了!你们……你们又合伙孤立我!每次都这样!”
而就在他们内部发生小小争执的同一时间,草丛之外的官道上,刺客演凌正拖着沉重的步伐,挟持着不断挣扎的赵柳,朝着他心目中的“安全港”——河南区湖州城的家——艰难前行。他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未来的美好图景:先把赵柳关起来,等自己这身病好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把她往凌族的大本营长安城一送!那笔丰厚的赏钱,足以让他扬眉吐气,让夫人冰齐双对他刮目相看,也能让儿子演验过上好日子!这念头支撑着他,忽略了身体的极度不适和赵柳那越来越微弱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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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赵柳见自己的警告似乎石沉大海,演凌只是沉默地加快脚步,心中的绝望和愤怒更甚。她用力挣扎了一下,尽管效果甚微,却依旧用那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瞪着演凌的侧脸,模糊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和被轻视的屈辱:“你……你……你竟然……无视我的话?!”
演凌心里其实并非毫无波澜。他听着赵柳那模糊却执着的质问,内心也在进行着快速的、利己的辩解:“我当然得无视你的话!难道还要跟你讨论你哥哥有多可怕吗?” 他暗自思忖,“你哥哥赵聪确实不好惹,这点我承认!但我也没有杀你啊!我只是把你押送到凌族的长安城,那里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有去无回的魔窟!你至于这么紧张吗?再说了,你们单族人,尤其是像你这样有点身份的,本来就是我们凌族悬赏榜上明码标价的目标!抓你换钱,天经地义!要怪,就怪你们单族自己不够强,怪那该死的悬赏令吧!”
他努力用这些想法来说服自己,压下内心深处那丝因赵柳提及“两族开战”而产生的不安,只是更加沉默地、固执地向着北方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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