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喜欢？”云澈猛地怔住。
他定定望着云风遥，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对，”
云风遥装模作样的分析起来：“陆明渊是你见到的第一个人类，又救了你、照顾你，长相也说的过去，你对他有好感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常吗？"”云澈依旧眼神发直。
“你想啊，当时你刚到人间，无依无靠的，”
云风遥身体前倾，语气带着循循善诱的温和：“陆明渊刚好出现在你身边，给你吃的、住的。
你对他产生的或许只是依赖感。”
他顿了顿，观察着儿子的反应继续道：“要是当初救你的是别人，只要做了同样的事，你这种情感很可能就转移到他身上了。”
“真正的爱意是唯一的，但你现在的感觉......”
云风遥刻意拖长了语调：“按照我的说法，明细不具备唯一性，对不对？”
“是这样吗？”云澈眨眨眼睛，一脸茫然。
他对陆明渊的感情......只是依赖吗？
他对陆明渊的感情......原来不是喜欢吗？
云澈反复想着云风遥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我是你爸爸，还能骗你不成？”
云风遥笑着起身，大手揉了揉儿子柔软的白发：“你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误把依赖当喜欢也正常。”
“是吗......”云澈垂着脑袋，指尖无意识绞着衣摆，心里像团乱麻。
当陆明渊吻他时胸腔里那阵慌乱的心跳，当想到对方会变老、会死去时胸口泛起的钝痛，难道真的只是依赖吗？
“行了，想不明白，就先别想了，”
云风遥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放柔：“你妈妈那性子你知道，她就是怕你被人类骗了受伤。
这段时间先别联系陆明渊了，不然你妈妈发起火来，我都拦不住。”
他顿了顿，望向窗外：“我得去看看你娘和纪音尘，省得她俩吵翻了天。
你先回房歇歇吧。”
“嗯。”云澈蔫蔫点头，拖着步子往楼上走。
云风遥望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轻轻叹了口气。
云澈，别怪爸爸骗你。
人类百年寿元，妖精千年修行，这道鸿沟从来不是情分能填平的。
长痛不如短痛，我和你妈妈......只是想让你少受些苦啊。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和纪音尘一样！
云风遥目送云澈上楼后，转身走出别墅。
云澈扑到床上翻来覆去，脑子实在是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枕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抓过一看，屏幕上跳出陆明渊的消息框。
陆明渊：【你还好吗？】
其实他早想发消息了，又怕自己的联系会给云澈惹来父母责备，这才硬生生忍到现在。
云澈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才慢慢敲出回复：【我没事，你到家了吗？】
很快收到新消息：【嗯，到家了。对不起，都是我太冲动了。】
陆明渊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又悬，终究没把那句“让你被父母责备”说出口。
若不是他没忍住那个吻，云澈怎会被突然出现的家人带走？
他想替云澈承担这些，可他又能以什么身份替少年承担这些呢？
连个名正言顺的立场都没有......
【不怪你，】
云澈挠了挠乱发，补充道：【我也答应了的。】
毕竟是本喵同意的事，算是一人一半的错吧。
不能只怪他。
陆明渊在对话框里打下“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盯着看了半晌又逐字删掉。
云澈父母都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哪有资格问这个？
云澈父母不同意，问题是在他身上。
他不能让云澈一个人去反抗父母，让云澈为了他而和自己的父母闹矛盾。
他得自己找到解决办法，让云澈的父母接纳自己。
这才是眼下该做的事。
陆明渊沉吟良久，终于重新编辑了消息发送过去：【云澈，我想问下，叔叔阿姨为什么这么排斥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还是有什么地方让他们不满意？】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云澈下意识蹙起眉。
总不能跟他说父母反对妖精和人类在一起吧？
那岂不是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他抱着枕头翻来覆去，想了十几种回答都觉得不妥。
父亲说他对陆明渊的感情可能只是依赖。
可乌苏木描述的喜欢，又和陆明渊亲他时的心跳加速如此相似。
父母不会骗他，乌苏木也不会骗他。
可两种说法，却像两股绳在他脑子里拧成了死结。
“到底是什么啊......”
云澈烦躁地抓着头发，雪白的发丝被揉得乱糟糟的：“我对陆明渊......到底算什么感情啊？！”
他第一次如此懊恼自己入世太晚，要是能早点了解这些情感，此刻也不至于被莫名的情绪搅得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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