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用起来确实方便,但启动前那响彻山门的钟声,也实在太过招摇。
所以偷懒的结果就是两人在望月阁里还没待歇一盏茶的功夫,月宴期间留峰的弟子们已经闻声聚到了江陵峰。
自大战后,苍幽山将收徒的间隔从五年改成了三年,今年秋天正好是新一届弟子入门的时候,峰下这些年轻面孔,大半是刚通过选拔的新人。
对他们来说,“青泽仙君”和“顾宗主”更像是活在传闻和话本里的名字,遥不可及。
更不少人当初选择拜入苍幽山,心里就存着“说不定能亲眼见一见”的念头,不过可惜运气差了点,今年开春时分,顾城渊和白佑就归了隐。
本来都有些遗憾,此刻却突然听到灵台钟响,得知两人竟回了山,这份好奇和激动便再也按捺不住,纷纷跑来想瞧个究竟。
窗外隐约传来人声,渐渐汇聚成一片低低的喧嚷。
白佑向来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听着外头的动静,他犹豫片刻,还是看向对面的人:“……还是你去看看吧。”
顾城渊正闲闲地靠着椅背,闻言挑眉,倒也爽快:“好啊。”
正好他也觉得外头叽叽喳喳的吵得人烦,早点打发了也好。
起身推门出去,墨青色衣摆拂起一阵微风,高大身影往白玉栏杆边一站,便落进下方许多双眼睛里,立刻激起一阵骚动。
不过那群弟子也还算克制,都老老实实地挤在外院小道上,不敢真的踏进来。
瞧这那些年轻的面容,顾城渊随意说了几句场面话,无非就是一些“多谢关心”、“一路劳顿”之类的话,然后就想以白佑要歇下为由把人赶走。
话说得简洁,语气也算客气,大部分弟子也听出他要赶人的意思,可话本子里可通仙神的青泽仙君还没见着,他们又舍不得这样放弃,所以就干脆眼巴巴看着不走。
见状,顾城渊只好把话说的更加直白,直到这时才有些许弟子面露失望地离去。
偏偏这时,人群中有个看上去年岁尚小的师妹,脆生生地开口问他:“顾宗主,白宗主为何要这么早歇下呀?”
顾城渊靠在栏边悠悠道:“自然是身体不适。”
那师妹穿的是蓝袍,想必是怀苍峰的弟子,听见他这话眉眼间满是关切,还带着一丝跃跃欲试:“啊,身体不适?我师父医术可好了!我这就去请师父来给白宗主看看。”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顾城渊却道:“你师父来了没用,况且身体不适又不是只能病了。”
“不是病了?”师妹停下脚步,疑惑道,“不是病了为什么会身体不适?”
顾城渊扬了扬眉,刚要开口说出什么惊天之语,身后的阁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不由分说地将他拽了回去。
“哎,师尊……”
顾城渊的声音消失在门内。
下一刻,白佑出现在了门边。
一身素白常服,墨发半束,神色平静透着一股温凉之意,眼底还残留着一点对屋里人的薄责。
看见来人,众弟子皆是一喜。
“是白宗主!”
“是吗?在哪里?”
“你在后面当然看不到呀,你往前挤挤——”
“……”
瞧着还不知道要说什么荤话的顾宗主,白佑直接将阁门合上,随后才转过身面对那些热切的目光。
说来也怪,刚才院外的弟子还叽叽喳喳地嚷着要见青泽仙君,此刻真的见着了,反而安静的跟一群鹌鹑似的不说话了。
气氛沉默一瞬,白佑的视线落在先前说要去寻苏池晏的那位师妹身上:“有劳诸位挂心,只不过是车马坐的太久人有些乏了,苏峰主公务繁忙,这点琐事用不着寻他。”
“……”
小师妹望着他,嘴唇张了张,愣是没说出话来。
愣了半晌,她好不容易回过神,刚准备要说一句“啊,弟子知道了”,结果身后却先传来一道男声:“你们要翻天呀!怀真殿那边正要人呢,我说怎么找不着人,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过去,去去去……你背个包袱干什么?要回乡探亲还不快点去前殿!最后一批都已经下山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白佑抬眼望去,果然看见从人群里挤进来的苏池晏。
苏池晏则是注意到前边自家的徒弟,瞧她那副模样,他想都不用想就猜到之前这望月阁都发生了什么,折扇合起,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小师妹的脑袋:“哎呀,既然都拜入怀苍峰了,就别想着江陵峰好不好?小白他就回来赴个宴,也不收徒啦。”
此言一出,不仅是师妹面露失望,外边的弟子都纷纷“啊”了一声,白佑这才知晓,原来他们前来还有要拜师的想法,心中不由得无奈一瞬。
“啊什么啊?”苏池晏正经道,“怎么,你们这是在嫌陈峰主不好是不是?”
这话太言重,众弟子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苏池晏:“那就是觉得张峰主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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