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里的烛芯“嗤”地亮起,暖光漫开时,把洞外的残雪光都揉软了,松脂香混着战后的清冽风,飘在鼻尖。面包人捻着烛台转了圈,语气软乎乎的,像裹了层麦香:“亲爱的朋友,你看,大战落幕,这宁静多来之不易啊——风都慢了脚步,连圣树的叶子都在晃着歇气。”
他往洞口瞥了眼,眼底映着外头的热闹影:“所有人都在忙庆典筹备,精灵们扎着花环,藤条绕着树干缠;毛团子们凑在旁边,小爪子抢着递花瓣,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盼头。大自然啊,总在庆典前让大伙松快下来,晒晒太阳,逗逗团子,多好。”
突然凑近烛火,声音里藏着点小期待:“对了,你难道不想看?那些之前蔫哒哒、缩成小球的毛团子,这会儿正慢慢醒呢——等会儿就会抖着绒毛,蹭着你裤腿要蜜饯啦!”
面包人把烛台往石桌上挪了挪,暖光罩着两人的影子,声音沉缓又温柔:“咱们今夜的故事,就从这战后的软和宁静里,从这些等着醒透的毛团子身边,开始讲起。”
说真的,今天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拎着水壶浇树浇花,水流顺着花瓣往下滴;一会儿搬着庆典用的藤筐,藤条蹭得手发痒;最特别的是种光球,指尖捏着暖融融的光球往土里按,软乎乎的光屑沾在指缝,落进土就渗开一层微光。
精灵们蹲在旁边说:“这些装着故事的光球,要是能重新扎根长起来,明年树就会抽芽,开出的花能把沉睡的仙灵都唤醒。”我望着土里的光痕,轻声叹:“但愿啊,但愿他们真能醒过来,再和毛团子们闹作一团。”
“你小子絮絮叨叨什么呢?”灰烬的声音突然在脑内炸响,带着点戏谑的沉哑。
“怎么了?”我心里挑眉,“就不许我趁着搬东西的空当碎碎念?好不容易盼来的宁静,还不让人喘口气?”
“闷骚的小子,嘴上念着静,心里比谁都盼着热闹。”
“你!”我刚在心里攥紧拳头,准备跟他掰扯两句,后脑勺突然被软乎乎的东西蹭了蹭。
转头一看,苔灯扑棱着光翼,小脑袋顶着我的发梢:“哎呀呀,你还在这儿发呆呢!大伙都在搭庆典的花架,丰丰都快搬不动藤条了,快来帮忙!”她翅膀一扇,风裹着书页翻动的轻响——她那本魔法书就摊在旁边,被微风掀得哗哗转,边角还沾着片花瓣。
我望着她晃悠的尾羽,又瞥了眼远处精灵们的笑声,嘴角忍不住勾起来:好像……今天这忙乱的一天,也不赖。
列维斯的草甸上,光屑还沾着世界树的余温,风掠过草叶,带着战后的清寂。女王静静靠在月芙膝头,银白发丝铺在女儿的裙摆上,像落了层薄雪,气息轻得几乎与风融在一起。
月芙指尖缠着半枯的藤蔓,轻轻落在女王额间,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易察的颤:“光光,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雪兔团子悬在半空,绒毛上的冰碴早化了,耳朵耷拉着,声音轻得像草叶上的霜:“那道黑紫魔法,虽没被精神咒控反噬,可她替你扛下时,魔力震碎了本就脆弱的生命根脉——那一下,几乎是加速了她的寿命流逝。对不起,月芙……我们估摸着,要在庆典之后,为她办一场安睡礼了。”
月芙没说话,只是指尖的藤蔓慢慢绕成圈,缀上几朵刚摘的蓝花——是女王之前蹲在雪地里对着发呆的那种。花环轻轻落在母亲额间,蓝花瓣贴着苍白的皮肤,竟生出几分暖意。“没事,”她声音放得更柔,像哄着熟睡的孩童,“我知道了。妈妈,好好睡啊……我去给大家准备庆典,等你醒了,就能看见满树的花环了。”
她站起身时,裙角扫过草叶,没让眼泪落在母亲的衣襟上。女王依旧躺在草地上,怀里紧紧攥着那个布娃娃,布角沾着草屑,却依旧干净,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举着娃娃对女儿笑。
雪兔团子望着月芙远去的背影,绒毛轻轻颤动,声音里掺着感慨:“这孩子,真的长大了呀……你说对吧,玛丽内斯?”
风里似有轻响,掠过草甸,带着圣树的低语,像是玛丽内斯无声的回应——那回应里,有叹息,更有释然。
列维斯的午后阳光斜斜照进树洞,我趴在石桌上,手指戳着魔法书的咒文,眉头拧成疙瘩,嘴里直嘟囔:“啊——为什么偏偏要学这破咒语呀!绕来绕去的,脑子都打结了!”
灰烬的笑声在脑里打转,带着促狭的偷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三天不学,迟早变笨蛋!”
“你懂什么!”我心里回怼,“只学习不玩耍,聪明娃娃也变傻!光背咒文多无聊!”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个软乎乎的小石子砸了下——是苔灯用土魔法凝的石块,她扑棱着光翼,爪子指着书页上的咒纹,急得尾羽都炸了:“都说过八百遍了!不是这么念的!懂吗?你看这咒语构型,是螺旋往上绕的,不是直愣愣堆的!”
她又用小石子敲了敲我脑袋,力道不大却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劲儿。我捂着后脑勺,对着满页鬼画符的咒文哀嚎:“救命啊!学魔法比搬庆典的藤筐还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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