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金红交织的光与少女额前的印记相映,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是旧纪元的终章,也是新火燃起的序章。
红绫的睫毛在晨光里颤了三颤,像被风掀动的蝶翼。
她苍白的指尖抠进石缝,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却仍在一寸寸往灵悦的方向挪——那里有金红交织的光,像一团烧得极暖的火,正将缠绕她魂魄三月有余的黑纹灼成灰烬。
“阿绫!“灵悦刚迈出半步,却被邹云逸抢先一步。
他单膝跪在红绫身侧,广袖垂落如瀑,将少女颤抖的身子轻轻拢进臂弯。
红绫的额头抵着他心口,发间还沾着碎石渣,可当她仰起脸时,眼底的浑浊已褪得干干净净,只余下劫后余生的清透:“灵...灵悦?“她哑着嗓子唤,声音轻得像片雪,“我刚才...好像做了好长的梦。
梦见有团金光追着黑蛇跑,咬得那些恶心的纹路直叫唤...“
灵悦蹲下来,指尖抚过红绫手背上最后一道淡去的黑痕。
她能感觉到好友的脉搏在皮肤下跳动,虽弱却稳,像春溪破冰时的第一声脆响。“不是梦。“她喉间发涩,却笑得极亮,“是你自己不肯睡,是你自己挣断了锁链。“
红绫的眼泪突然落下来,砸在邹云逸的衣袖上,洇开个浅淡的水痕。
她抬手想去擦,却被邹云逸先一步用指节抹了泪:“傻姑娘。“他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碎什么,“你在幽冥海替灵悦挡下摄魂钉时,在仙盟大比替她引开追踪符时,就该知道——你从来不是需要被拯救的。“
洞外的光又亮了些,顺着石门的缝隙淌进来,给三人镀上层金边。
幻灵兽不知何时凑到红绫脚边,金鳞蹭过她的脚踝,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是在应和。
红绫破涕为笑,伸手摸它的脑袋,指尖还在抖:“原来...原来连小灵都在等我醒。“
灵悦望着这一幕,忽然想起百年前在仙宫柴房里,她被管事罚跪,是红绫偷偷塞给她半块桂花糕。
那时红绫的手也这样凉,却裹着暖烘烘的温度。
她的灵核在胸腔里轻鸣,五枚曜灵印在掌心发烫——原来所谓传承,从来不是力量的叠加,是那些被珍视的人,在岁月里烙下的印记。
“云逸。“她站起身,掌心的凰契金盘突然腾起金红烈焰。
火焰没有温度,却将她的影子投在洞壁上,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你看。“
邹云逸抬头,便见那金盘上的纹路全部活了过来。
原本代表血脉禁锢的锁链状刻痕正片片崩解,化作星芒融入火焰;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纹路,像藤蔓,像江河,像所有自由生长的事物。
灵悦的曜灵印记在额间流转,连眼底都浸着金红,却比从前更像她自己——那个会为救小猫硬闯禁苑,会为不公拍案而起的马灵悦。
“从今往后,“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有金石之音撞开洞顶的尘埃,“曜灵之力不再是血脉的枷锁。“她望向邹云逸,目光穿过金红的光,直抵他眼底的星河,“它属于每一个愿为守护而战的人。“
话音未落,虚空里突然响起清润的叹息。
第五曜灵的虚影从星芒中浮现,月白广袖已淡得近乎透明,眼尾的红痣却依旧鲜明如血:“很好。“他说,“你终于懂了。“
灵悦的呼吸一顿。
她突然想起传承时看见的画面——第五曜灵站在崩毁的古曜灵殿里,怀里抱着濒死的第四曜灵。
那时他的眼睛里没有悲喜,只有烬后的死寂。
可此刻,他望着她的目光里有了温度,像春雪初融时的溪涧:“去把火种撒向人间吧。
记住,真正的曜灵之火,从来不在印记里,在人心。“
虚影说着,便要消散。
灵悦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触到一片星芒。
那些星子钻进她的掌心,与五枚曜灵印融为一体。
洞外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众人抬头,便见凰冢上方的云层被撕开个大洞。
一轮金红相间的火轮从中升起,比太阳更亮,却温驯得像团揉碎的光,将整座凰冢照得亮如白昼。
“那是...曜灵之火?“红绫扶着邹云逸站起,仰头望着那轮火轮,眼里满是震撼,“它在动!“
可不是?
火轮正缓缓升向高空,所过之处,原本被魔气侵蚀的荒山重新抽出绿芽,干涸的溪涧又唱起歌。
连仙宫方向都有流光飞来——是感知到天地异变的上仙们。
但灵悦没去看那些,她的目光穿过火轮,落在极北之地的方向。
那里的云层比别处更厚,像块压着的铅,可就在刚才,她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醒了。
“灵悦?“邹云逸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怎么了?“
灵悦收回视线,冲他笑了笑。
风掀起她的衣袂,曜灵印在额间一闪而过。
她能感觉到那丝不安还在心底盘旋,像片未落的雪,却并不害怕——毕竟,现在的她,有能握得住的光,有能并肩的人,还有整个仙界正在苏醒的火种。
“没事。“她轻声道,目光再次投向极北。
那里的云层下,一座覆着千年积雪的宫殿正悄然裂开缝隙,有极淡的黑雾从中溢出,又被曜灵之火灼成虚无。
可灵悦知道,那宫殿里的东西,才刚刚睁开眼。
“我们的路,才刚开始。“她对邹云逸说,声音里有藏不住的雀跃,也有隐隐的坚定。
洞外,曜灵火轮的光正越铺越远。
而极北之地的那座宫殿里,一声沉睡千年的叹息,终于穿透了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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