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鉴生开始兢兢业业带孩子。
帝君养出来的小姑娘,和帝君那会儿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脸的生人勿进,对世间万物都不感兴趣,成天就是一副恹恹的表情,用那个世界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
养倒是好养,就是性子太闷了些,哪有一点小姑娘的样子。
江鉴生真的很头疼。
尤其是经历了一大堆帮小姑娘找朋友帮小姑娘哄被小姑娘欺负哭的小朋友这么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江鉴生一个头三个大,黑发都快变白发了。
他决定放弃给小姑娘找玩伴的想法。
结果帝君自己跑过来给小姑娘当玩伴了。
然后开始乱教人。
江鉴生忘不了某天晚上和帝君对酌,小孩子模样的帝君喝茶,他喝酒,正半醉着,忽然听见帝君说:“不用喊我帝君了,我有名字了。”
江鉴生:“?”
帝君漫不经心地炫耀:“渺渺取的,叫宋之怀。”
江鉴生:“……”
江鉴生把杯中的酒泼了出去,可惜没成功。
此后帝君就唤做宋之怀。
有了凡人的名字之后,就更不得了了。
隔三差五秀恩爱也就算了,还带着小姑娘搞破坏。
他亲手种的那棵桑葚树,好不容易长这么大了,结果宋之怀还要带着小姑娘去摧残,真是气煞人也。
有时候江鉴生听着烦了,就把《刑法》甩给他,让他悠着点。
宋之怀一脸平静:“青梅竹马的事,也能犯法?”
江鉴生:“妈的你闭嘴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宋之怀平时是怎么哄骗人小姑娘的!
他是真的没眼看。
江鉴生真的太烦了。
结果命运就是这么离谱,他又死了。
又没死成,被拽到什么噩梦空间里了。
空间里厉鬼横生,江鉴生虽然没有任何记忆,却也觉得无趣。
他过去受的苦多了去了,还怕这区区几只厉鬼?同他们随意周旋两下,勉强苟活就算了。
苟着苟着就活了。
反正他命不该绝,死不了。
他果然没死。
一块逃命的人都死了,就他没死。
回到现实世界江鉴生才知道,杀他的人也死了。
但江鉴生还是没死,哈哈。
唉,很多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曲折离奇。
活着也不好。
活着就要被折磨。
先给帝君带老婆,再给帝君带孩子。
他战战兢兢教了这么多年,不如宋之怀说几句话,先带坏老婆,再带坏孩子。
瞧瞧人小琳琅都被养成什么样了!
反正就是骗渺渺。
他可怜的徒弟哟,被老公和女儿耍得团团转,幸好他俩自己会打起来,用不着江鉴生操心。
宋之怀这厮,还反过来怪他教坏小琳琅。
江鉴生只能叹气,叹气,叹气。
每日三问,人为什么要谈恋爱,人为什么要结婚,人为什么要生孩子。
他就不想恋爱结婚生孩子。
那样真的很无趣。
像是命运安排好了轨道,每一个人在各自的轨道上前行,终点都是死亡。
江鉴生从生死攸关中活下这么多次,最不信的就是命运。
不信,那就要反抗。
江鉴生一直活得很清醒。
他没心没肺,是因为他什么都不在乎。
他已经经历过太多了,所以不论遇到什么,他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比如他知道,世界是一本书。
就像在直播间做主播那会儿一样,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与他互动,借他的眼睛经历他的人生。
他觉得这样也挺有趣。
因为知道的多了,他就不在乎这些了,有时候喜欢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角度,漠然地看着这个世界,有时候又有所触动。
他依稀记得,温思渺十一岁那年,宋之怀的神魂已经无力支撑了。
临走的前一夜,宋之怀把他叫出来,与他下了一盘棋。
宋之怀说:“我们认识很久了吧。”
江鉴生随意嗯了声,“是很久。”
“其实你当年完全可以自己取个名字,”宋之怀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江潮生不也还行?一听就是个文化人,哪像你现在这样。”
江鉴生捏着棋子:“……”
宋之怀不该长嘴宋之怀不该长嘴宋之怀不该长嘴。
他垂下眼,道,“其实我是个不喜欢抛下过去的人。”
他存在在这里,又没有存在,沿着过往的轨道却活得更好,更像是对命运的回应。
命运百般刁难,他也笑到了最后。
宋之怀只是叹气一声。
“渺渺她,拜托了。”
江鉴生道:“不去向她道别?”
宋之怀摇头,“不用。”
命运兜兜转转,他们终会相见。
“好吧,”江鉴生给他倒了杯茶,“那宋之怀,再会。”
宋之怀笑了笑,与他碰杯,“再会。”
之后的某年某月某日,一切尘埃落定,温思渺去上班,小琳琅在上学,吃软饭的宋之怀与没事干的江鉴生又聚在一块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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