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王府,这座曾象征着凉州脊梁的府邸,此刻更是笼罩在巨大的屈辱与恐怖之中。象征着王爵威严的朱红大门,被粗暴地撞开,门环断裂,门扇歪斜。府内,原本肃穆庄严的灵堂,已是一片狼藉!
巨大的黑色棺椁依然停放在中央,但棺盖上,却布满了肮脏的脚印和酒渍泼洒的痕迹。香案被掀翻在地,香烛折断,供果滚落,被踩踏得稀烂。张擎岳的灵位牌歪倒在供桌边缘,上面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沾着油腻的掌印!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香烛气息,而是浓烈的酒气和一股令人作呕的、属于入侵者的污浊体味。
靖王世子赵元吉,裹着一件价值连城的紫貂大氅,敞着怀,露出里面锦绣的袍服。他脸色带着纵欲过度的苍白和浮肿,醉眼惺忪,一手拎着个鎏金酒壶,脚步虚浮地绕着棺椁踱步,嘴里喷着浓重的酒气,发出刺耳的、带着浓浓恶意的大笑。
“哈哈哈!张擎岳!老匹夫!你也有今天!”他猛地灌了一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棺盖上,“当年在京城演武场,你儿子张峰那狗杂种,竟敢当众扫了本世子的颜面!害我被父王禁足半年!这口气,憋了老子整整三年!”他越说越怒,猛地抬起脚,狠狠踹在沉重的楠木棺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父王!”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从灵堂角落传来。脸色惨白如纸的张雪柠,被两名凶神恶煞的士兵死死扭住胳膊,她小小的身体因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着,那双曾经清澈如雪水的大眼睛里,此刻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刻骨的仇恨,死死瞪着赵元吉,“住手!不许亵渎我父王灵柩!”
“哟呵!”赵元吉闻声转过头,醉醺醺的目光落在张雪柠脸上,那愤怒中带着惊惶、泪水涟涟的绝美小脸,瞬间点燃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淫邪之光。“啧啧啧……张擎岳那老匹夫,倒生了个如此标致的女儿!”他丢掉酒壶,搓着手,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垂涎笑容,摇摇晃晃地逼近,“小美人儿,哭什么?跟了本世子,保你穿金戴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比你在这苦寒之地守着一个死鬼棺材强一万倍!来,让世子哥哥好好疼疼你……”说着,一只带着酒气和汗腻的手就朝着张雪柠惨白的小脸摸去。
张雪柠侧过脸去,大骂道:“如果我大哥还在的话一定会杀了你。”
赵元吉冷笑一声,带着些许嘲讽:“那小畜生跳入凉水河还能活?除非天神降世。”赵元吉用手抬起她的下颚,慢慢将头转过来,“哦,最近是听说南边有他的消息,天谕那边的小把戏而已,我愚蠢的雪柠妹妹啊,还在抱着幻想呢,他如果活着怎么不来救你呀?”
说完赵元吉大笑,笑的如此猖狂。
张雪柠紧咬嘴唇,再也不说话,她一直相信大哥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有好几次都想去南方找大哥,但是被张峰拦下。
“保护郡主!”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起!一直护在张雪柠身侧、强忍着滔天怒火的老家将张忠,双目赤红,如同被激怒的雄狮,猛地拔出腰刀!刀光一闪,直劈赵元吉伸出的那只肮脏的手腕!
“找死!”赵元吉身边的护卫统领反应极快,厉喝一声,长刀出鞘,后发先至,“铛”的一声脆响,架开了张忠的刀!
“杀!给老子杀光这些凉州狗!”赵元吉惊得酒醒了大半,踉跄后退,气急败坏地尖声嘶吼。
灵堂内瞬间化作修罗场!张忠和仅存的十几名忠心耿耿的凉王府家将,怒吼着迎向如狼似虎扑来的赵元吉亲卫。刀光剑影激烈碰撞,怒吼与惨叫交织!这些王府家将虽然悍勇,但人数悬殊,又是在狭窄的灵堂内,瞬间便被分割包围。
“郡主快走!”张忠一刀劈翻一名敌人,背上却被另一名护卫狠狠砍中,鲜血狂喷!他嘶吼着,用尽最后力气撞开两名扑向张雪柠的士兵,对着她绝望地大喊,“从后园角门!走啊——!”
张雪柠看着张忠浑身浴血、如同血人般兀自死战不倒的背影,泪水汹涌而出。巨大的悲痛和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她猛地挣脱了因张忠冲击而稍松的钳制,提起裙裾,如同受惊的小鹿,不顾一切地朝着混乱的灵堂后方、通往王府后园的小门冲去!身后,是张忠最后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怒吼,随即被兵刃入体的闷响和敌人得意的狞笑彻底淹没。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后园,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王府后门已被朝廷士兵把守!她绝望地环顾四周,只能一头扎进王府侧面一条堆满杂物、狭窄阴暗的小巷。
巷子外面,是凉州城混乱的街道。烧杀抢掠正在上演!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女人的哭喊,孩子的尖叫,士兵的狂笑,兵刃的碰撞……如同地狱的喧嚣!
“小娘皮!往哪跑!”两名赵元吉的亲兵狞笑着追进了小巷。
张雪柠的心沉到了谷底,冰冷的绝望攫住了她。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旁边一扇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猛地打开!一只布满老茧、青筋毕露的手闪电般伸出,一把将她拽了进去!门随即被死死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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