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薛姨妈见宝玉和黛玉来看宝钗,便故意给他们这些年轻人留下空间,寻了个借口去后院。
那件事,若是有她这个长辈在场,反倒不好做了。
而且,薛蟠前脚刚进门,后脚便严令了院中下人,不许他们去向薛姨妈禀告分毫。
所以,直到薛蟠领着一众小厮,气势汹汹地离开梨香院,薛姨妈这才从后院姗姗来迟。
她一见贾璋,就急忙询问:“宝玉,刚才蟠儿回来,怎么又风风火火地带着小厮们出去了?”
贾璋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具体原委,侄儿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薛大哥在族学和人闹了矛盾,叫小厮们去壮壮声势。”
他叹了一口气:“唉!我尽力劝了,奈何薛大哥性子太犟,我没能劝住。”
薛姨妈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自从贾雨村乱判葫芦案后,薛蟠在官府的户籍上就已经是个死人!若是再在神京惹出大祸,那可真是罪上加罪,要如何是好?
“这个孽障!”薛姨妈急得直跺脚,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他怎么就不能消停些?”
贾璋连忙安抚:“姨妈别急,不过是同窗之间的意气之争,又能闹出多大阵仗?”
“依我看,薛大哥不过是一时气不过,才带着小厮们去找回场子,争个脸面罢了。”
薛姨妈摇了摇头,忧心如焚,“宝玉,你哪里知道他那牛心左性的暴烈脾气?这个孽障一旦犯起浑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稍不留神就会闯下泼天大祸。”
可薛姨妈作为一个妇人,又不能抛头露面出去管束,只得焦急地唤来一个老仆,“老苍头!你快去!务必看紧蟠儿,千万把他给我带回来,莫让他惹出祸事来。”
薛蟠的乳父老苍头忙应了一声“是”,不敢耽搁,小跑着追了出去。
薛姨妈在院中来回踱步,焦急道:“不行,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
“宝玉,你且回屋里和宝钗说话解闷,我得赶紧去府里寻凤丫头,请琏儿出面,好歹调停调停,平息了这场风波才是。”
找贾琏?
若是请动贾琏,那他还真有可能调停薛蟠和贾蓉之间的纠纷,毕竟双方都只需要一个台阶罢了。
贾璋上前一步,抬手制止,“姨妈,何必去麻烦琏二哥?”
“我去一趟就是了!”
薛姨妈闻言,陷入思考,虽然宝玉没什么能力,但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去调停同辈之间的冲突应该还是可以的。
但她脸上仍带着几分犹豫,“宝玉,姨妈自然相信你的能力。”
“只是,万一你磕着碰着,姨妈我没法向老太太和你娘交代。”
贾璋展颜一笑,语气笃定:“姨妈多虑了,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哪那么容易磕着碰着?”
“再说了,贾家族人都知道老太太最是疼我,谁敢来害我?”
“薛大哥待我亲如手足,即便他再犯浑,难不成还会伤我?”
“所以,姨妈,您就让我去吧!”
薛姨妈听他言之凿凿,句句在理,心头稍安,这才亲热地拉起他的手,殷殷嘱托:“那……就有劳你了。只是千万小心,保全自己最是要紧!”
贾璋道:“姨妈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本就应该互帮互助。”
“您也不必担心我,即便我调停不了,也一定躲得远远的,绝不自陷险地。”
说罢,贾璋又转身进了里间暖阁,将事情的大致情况向黛玉、宝钗二人说了,郑重嘱咐王嬷嬷和紫鹃务必妥帖地将黛玉送回碧纱橱,又吩咐李嬷嬷带着袭人、晴雯先回绛芸轩。
安排妥当,贾璋这才独自一人,从梨香院的小门出了荣国府。
穿越过来这么些天,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出府行动。
他虽然知道薛蟠去宁国府找贾蓉了,但还是要先等薛蟠大闹一场才好。
于是,他装模作样地先去了族学。
在族学里惹出的乱子,先去族学调停,没毛病!
贾家族学距离荣国府不过一里之遥,乃当年宁荣二公所立,本意是恐族中贫寒子弟无力延师,可入此读书。
如今,主要是贾家旁支子弟,以及一些亲戚,在里面混日子。
贾璋一脚踏入族学大门,只见里面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学生们分成两拨,吵嚷推搡,唾沫横飞,贾瑞夹在中间,正尽力维持着秩序。
“安静!”贾璋站在门口,陡然一声厉喝,声如金铁。
喧闹声戛然而止!
众人齐刷刷转头看向门口,见是宝二爷来了,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瑞大哥”,贾璋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沉声问道,“叔公怎么不在?”
贾瑞连忙上前行礼,一脸狼狈:“宝兄弟,祖父今日有事回家了,留了道七言对联让学子们对,命我在此维护秩序。”
贾璋冷哼一声,“这就是你维持的秩序?”
“今天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什么在学堂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贾瑞面露难色,支吾道:“是......薛蟠和秦钟发生了一点......小矛盾,宁国府那边的哥儿们气不过,就帮着秦钟......要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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