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矶的水寨内,徐达正站在了望塔上,凝视着江面。晨雾尚未散尽,对岸周瑜大营的旗帜在雾中若隐若现,昨夜的厮杀痕迹尚未完全抹去,江面上还漂浮着断裂的船板与散落的旌旗。
“将军,巡江的斥候回来了。”副将朱恒快步登上了望塔,手中捧着一封染血的信笺,脸色凝重,“是从建业方向来的,信使……已经没了。”
徐达接过信笺,指尖触及那片暗红的血迹时,心中猛地一沉。展开信纸,潦草的字迹因信使的濒死而显得扭曲,却清晰地写着:“建业失陷,李公授首,文忠战死,主上奔吴郡……”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徐达只觉得眼前发黑,手中的信笺飘然落地。建业,江东的心脏,竟然一夜之间就丢了?怎么丢的?这完全不合常理。这样一来,他苦心经营的长江防线,终究还是没能护住根本。
“将军!”朱恒连忙扶住他,“建业失陷,我军后路已断,该怎么办?”
徐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戎马一生,经历过无数险境,越是危急,越要沉住气。“周瑜的水军近日攻势渐缓,想必就是在等待李靖的陆军配合。如今建业失守,李靖的大军定然会顺势,届时我军将腹背受敌。”
他快步走下了望塔,来到中军大帐,铺开舆图:“采石矶虽险,却已失去坚守的意义。留在这里,只会被周瑜和李靖夹击,全军覆没。”
“那……咱们撤军去救建业?”王胜问道。
徐达摇头:“建业已失,救之不及。朱元璋逃往吴郡,那里是江东最后的屏障,咱们唯有退守吴郡,与主上汇合,才有一线生机。”
吴郡地处江东腹地,有太湖之险,且多年经营,城防坚固,若是能在那里重整旗鼓,或许还能与汉军周旋。
“可周瑜的水军就在对岸,咱们一撤军,他定会追击。”吴良忧心忡忡,“五万兵马,带着粮草军械,如何能悄无声息地撤走?”
徐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用疑兵之计。”
他指向舆图上的一处芦苇荡:“朱恒,你率五千兵马,多备旌旗锣鼓,今夜在芦苇荡中虚张声势,佯装要偷渡袭击周瑜大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王胜,你率一万兵马,携带所有旌旗,明日天亮后向西北方向移动,做出要去支援宣城蓝玉的假象,务必让周瑜以为我军要分兵。”
“吴良,你负责整顿粮草军械,今夜三更,全军悄悄拔营,沿着长江南岸向东撤退,目标吴郡!”
“末将领命!”三人齐声应道。
徐达最后看向众人,语气沉重:“此去吴郡,路途艰险,且行且慎。告诉将士们,不是逃跑,是为了保住江东的火种,与主上汇合后,再图恢复!”
夜幕降临,采石矶水寨燃起了比往日更多的火把,仿佛在向对岸的周瑜示威。朱恒率领的五千兵马潜入芦苇荡,将数百面旌旗插在船头,又让士兵们敲锣打鼓,时不时放几支火箭,制造出要偷渡的假象。
对岸的周瑜大营果然被惊动,火把瞬间亮起,弓弩手全部就位,周瑜亲自登上了望塔观察动静。“徐达这是要夜袭?”他皱眉看向芦苇荡,“不对,动静太大,反倒像是故意吸引我军注意。”
身旁的韩世忠道:“管他是不是故意,只要咱们守住防线,他便无机可乘。”
周瑜点头:“传令下去,加强戒备,弓弩手待命,敌军若敢偷渡,便给我射回去!”
就在周瑜的注意力被芦苇荡吸引时,徐达的主力已开始悄悄撤离。吴良指挥士兵们熄灭大部分火把,用湿布包裹马蹄,推着粮草车沿着事先勘察好的小路向东移动。五万兵马如同一条沉默的长龙,在夜色中悄然潜行,连咳嗽声都被刻意压制。
王胜则按照徐达的命令,在天亮后带着一万兵马和所有旌旗,浩浩荡荡地向西北方向开拔。队伍故意走得很慢,旌旗招展,锣鼓喧天,生怕周瑜不知道他们的动向。
“果然分兵了。”周瑜站在了望塔上,看着远去的王胜部队,眉头皱得更紧,“徐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边夜袭,一边分兵,难道他想同时应对宣城和我军?”
韩世忠道:“或许是蓝玉那边吃紧,他不得不分兵支援。咱们要不要趁机攻城?”
周瑜沉吟片刻:“再等等。徐达用兵谨慎,未必会这么简单。”
他派出斥候去探查王胜部队的虚实,又加派兵力监视芦苇荡,却始终没有下令进攻。这种迟疑,恰恰给了徐达撤退的时间。
当斥候回报,王胜的部队只是虚张声势,根本没有要去支援宣城的意思,反而在午后开始向东折返时,周瑜才猛地反应过来:“不好!是疑兵之计!徐达要跑!”
他立刻下令:“全军出击,攻打采石矶!”
韩世忠的水军率先出动,战船如箭般冲向采石矶水寨。可当他们攻破空无一人的水寨时,才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几面插在寨墙上的旌旗,在风中无力地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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