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倒映的脸,陌生而狰狞。父母肮脏交易的碎片,像淬毒的玻璃碴,扎进脑海,搅得一片血肉模糊。军火,黑钱,母亲“存疑”的死因……所谓的“潘多拉魔盒”,里面封存的是如此令人作呕的真相。
复仇?我向谁复仇?向那个可能害死母亲的父亲?还是向那个同样不清白的母亲留下的、将我拖入更深渊的“遗产”?
喉咙发紧,我猛地推开窗户,冰冷的、带着湖水和雪山水汽的风灌进来,呛得我一阵咳嗽。
“咳咳……”
寂静的夜里,这咳嗽声显得格外刺耳。
几乎是同时,楼下花园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草动!那是一种带着明确意图的、迅捷的规避动作!
有人!
一直在监视着庄园!
我瞬间关上窗户,拉紧窗帘,心脏狂跳。是父亲的人?还是极东会?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安德烈知道吗?
我屏住呼吸,耳朵贴在冰冷的窗玻璃上,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只有风声,和远处湖水规律的轻响。
刚才那一瞥太过短暂,无法确定具体位置和人数。但那种被毒蛇盯上的寒意,顺着脊椎爬满了全身。
这座庄园,根本不是避风港。它是一个早已被标记的靶子!
我快速环顾房间。不能待在这里。二楼太容易成为目标。
悄无声息地拉开房门,走廊一片死寂。安德烈的房间在另一头,门缝下没有光亮。
我像猫一样,沿着墙壁阴影,快速移动到通往佣人通道的那扇小门。闪身进去,反手轻轻合拢。
通道内更加黑暗,只有远处厨房方向传来一点微光。我摸索着,向下,走向酒窖。
酒窖里充斥着陈年酒液和橡木桶的气息。我躲在一个巨大的酒架后面,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石墙,缓缓滑坐在地上。
这里相对隐蔽,易守难攻。
现在该怎么办?
外面有监视者。庄园内部,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立场不明的安德烈。
潘多拉的盒子近在咫尺,却缺少钥匙,而且一旦打开,释放出的可能是无法控制的恶魔。
手机没有信号。与外界唯一的联系,是那台不稳定的加密电脑。
我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感,像冰冷的湖水,漫过头顶。
母亲……你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啊……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酒窖的门,被极轻、极缓地推开了。
我没有动,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呼吸放到最轻,手悄悄摸向藏在靴筒里的匕首。
一道昏黄的光线投射进来,是手提式煤油灯。
灯光后,是安德烈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他穿着睡袍,外面随意披了件外套,看起来像是刚从床上起来。
“Yuna小姐,”他的声音在酒窖里产生低沉的共鸣,“您在这里。”
他没有询问,只是陈述。仿佛我躲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他,没有松开手中的匕首。
“外面有人。”我直接说道。
安德烈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我知道。他们三天前就到了。”
三天前?!正是那个预警消息传来的时候!
“是谁的人?”我追问。
“无法完全确定。”安德烈将煤油灯放在一个空酒桶上,昏黄的光晕照亮了我们之间一小片区域,“但手法很专业,像是受过军事训练。交替监视,没有进一步动作。”
受过军事训练……是父亲的人可能性更大。
“你为什么不处理掉他们?”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安德烈看向我,昏黄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深邃:“夫人有令,非到万不得已,不得主动暴露庄园的防御力量,以免引来更强大的敌人。”
防御力量?这座看似荒废的庄园,还有隐藏的防御?
“而且,”他顿了顿,补充道,“他们的存在,也印证了那个预警消息的真实性。风暴,确实来了。”
所以,他是把外面的监视者当成了风暴来临的确认信号?
“我们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我说。
“当然。”安德烈微微颔首,“庄园的储备足够支撑很长时间,但被动防御并非长久之计。您需要做出选择,Yuna小姐。”
选择?
是继续躲藏,等待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时机”和另外两把钥匙?还是主动出击,去寻找破局的方法?
“另外两把钥匙,”我盯着他,“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安德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他缓缓开口:“夫人去世前,除了我,只长期接触过两个人。一位是她在瑞士的私人律师,汉斯·穆勒。另一位……是她在首尔大学时期的挚友,一位姓金的心理学教授。”
律师。心理学教授。
母亲会将如此重要的钥匙,交给他们吗?
“这两位,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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