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笑带回来的消息,像一块冰冷的铁,沉甸甸地压在三人心头。
被跟踪,意味着他们之前的行动已经引起了“荣叔”或其背后势力的警觉。
敌人不再是模糊的阴影,而是伸出了触角,开始主动搜寻和监视。
小楼这个临时庇护所的安全性,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继续按兵不动,只会坐等对方收紧包围圈;贸然行动,则可能直接撞入陷阱。
局势急转直下,被动防御已无出路,必须主动破局。
“不能等了。”林一率先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站在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三号码头”和“顺利报关行”的区域,语气冷静得近乎冷酷,
“对方已经发现了我们,至少是察觉到了威胁。
他们现在就像受惊的毒蛇,要么缩回洞里,要么就会主动出击,咬我们一口。
我们必须在他们完成布防或者发动攻击之前,打乱他们的节奏。”
“怎么打乱?”韩笑吊着左臂,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伤处的瘙痒和内心的急迫交织在一起,
“直接硬闯‘荣叔’的老巢?那是送死!现在过去,八成有埋伏。”
“硬闯不行,但我们可以引蛇出洞,或者……声东击西。”
林一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点在了与三号码头方向相反、
位于南市边缘的一个标记点上——“废弃的第三棉纺厂仓库”。
“这里是陈处长之前提供的情报中提到过的、
青帮可能用于临时囤积黑市货物的几个备用地点之一,但重要性远不如三号码头。”
他抬起头,看向韩笑和冷秋月:
“如果我们放出风声,制造一个假象,让‘荣叔’以为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这里,而不是三号码头呢?”
“声东击西?”冷秋月立刻明白了林一的意图,
“用假情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和人手,然后我们趁机摸回真正的目标区域?”
“对。”林一点头,
“这是目前风险相对较低、且有可能扭转被动局面的策略。
我们需要一个足够逼真的诱饵,让对方相信我们确实会对棉纺厂仓库动手。
同时,主力悄无声息地潜回三号码头附近,
利用对方防御空虚的窗口期,进行近距离侦察,甚至寻找新的突破口。”
“主意不错,但怎么放风声?放给谁?”韩笑停下脚步,眼中闪过精光,
“直接去散播,太假,容易露馅。得让消息看起来是‘不小心’泄露的,而且要通过他们信得过的渠道听到。”
“通过黑市。”林一早已想好,
“韩探长,你上次接触的那个掮客,还有印象吗?
这种人,鼻子最灵,为了钱,什么消息都敢卖,
也最容易成为别人打探消息的渠道。我们可以利用他。”
计划迅速成型。由韩笑再次伪装出动,找到那个黑市掮客,
假装急于出手一批“来路不正”的“紧俏货”(可以是虚构的,如少量药品或军火),
在讨价还价的过程中,“不小心”透露需要尽快搞到一笔钱,
因为“上面”催得紧,要干一票“大买卖”,目标直指南市那个棉纺厂仓库,
因为听说那里最近屯了一批“硬货”,油水足。
交易时要表现出谨慎又焦躁的矛盾状态,并暗示有内线消息,增加可信度。
同时,冷秋月则通过她新建立的、有限的记者网络,
在知识分子和难民圈子里,若有若无地散播类似的风声,
比如听说有“神秘买家”在打听棉纺厂仓库的情况,或者有“江湖人士”在那边频繁出没。
多重渠道,虚虚实实,目的就是让这个消息通过底层网络,最终传到“荣叔”耳中。
而林一和伤势稍好的韩笑,则组成主力,在假消息放出后,
选择夜间行动,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夜色掩护,秘密潜回三号码头区域。
冷秋月留守小楼,负责与陈默群方面保持最低限度的必要联系(如果可能),并作为策应。
“风险在于,”林一冷静地分析,
“对方是否会上当。如果‘荣叔’老奸巨猾,看穿这是计策,可能会将计就计,反过来设套。
或者,他们在三号码头本就有重兵把守,不为所动。
另外,我们潜回三号码头的行动本身,风险极高,一旦被发现,就是自投罗网。”
“赌一把!”韩笑啐了一口,
“总比在这里干等着被人瓮中捉鳖强!那个掮客,我再去会会他,保证把戏做足!”
事不宜迟,计划立刻执行。
第二天上午,韩笑再次进行了精心的伪装,
甚至比上次更加落魄,脸上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
他熟门熟路地混入南市的黑市区域,很快就在一个茶摊找到了那个眼神闪烁的掮客。
交易过程充满了试探与表演。韩笑先是拿出几片真的磺胺粉(从备用药品中分出的一点),
作为诱饵,表示急需用钱,要低价出手。掮客果然上钩,压低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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