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在冰冷粘稠的墨海里,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摁回深渊。鸩毒在四肢百骸里咆哮肆虐,像千万条毒虫啃噬着骨髓,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心脉深处被撕裂般的剧痛。口鼻间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和苦涩药味,还有一种…冰冷的、带着铁锈气的金属气息。
云微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或许这里就是地狱。直到一股极其霸道、带着刺骨寒意的液体再次被强行灌入喉咙,那熟悉的、冰火两重天的酷刑瞬间将她残破的意识从混沌中狠狠拽出!
“唔——!” 她猛地睁开眼,涣散的瞳孔里映出跳跃的烛火,还有烛火旁那张如同梦魇般冰冷的脸——沈砚!
他一手钳制着她的下颌,力道依旧大得不容抗拒,另一只手端着那个盛满幽蓝紫色药汁的白玉碗。那碗药,是开启新一轮酷刑的钥匙,是将她强行锁在这具残破躯壳里、沦为“药引”的枷锁!
“喝。” 命令简短冰冷,毫无温度。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寒潭,映着她此刻濒临破碎的狼狈,却没有一丝涟漪。
药汁灌入喉咙,灼烧与冻结的极致痛苦再次在体内疯狂对冲!云微徒劳地挣扎了一下,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弹动,随即引来更剧烈的呛咳。这一次,咳出的污血颜色更深,近乎墨黑,溅落在沈砚雪白的袖口和前襟,晕开大片狰狞的污迹。
沈砚的眉头蹙起,那蹙起的弧度里只有被污秽沾染的、毫不掩饰的嫌恶。他猛地松开钳制,任由她脱力地摔回榻上,如同丢弃一件破烂。随即,他直起身,取出素帕,开始专注而冰冷地擦拭袖口和衣襟上的污血。那优雅而细致的动作,每一秒都是对她生命最冷酷的践踏。
擦拭完毕,他将脏污的素帕随意丢弃。这一次,他没有立刻离开,那双冰冷的眸子重新落回云微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物品是否合格的专注。他俯身,毫无预兆地再次扯开了她胸前的衣襟!冰冷的空气骤然侵袭裸露的肌肤,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云微的心瞬间沉入冰窟!他要动手了!
果然,沈砚从旁边取来一个东西。那是一个造型古朴诡异的青铜小鼎,三足,鼎身布满扭曲盘绕的蛇形纹路,鼎口边缘泛着幽冷的暗光。他将小鼎放在床榻边的矮几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
接着,他取出了一个细长的皮囊展开。里面,一排长短不一、闪烁着幽冷寒芒的银针,还有一柄薄如柳叶、刃口泛着诡异蓝芒的小巧弯刀!
刀锋的寒光刺痛了云微的眼睛,死亡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收紧,勒得她无法呼吸!她想尖叫,想挣扎,想用尽最后力气撕咬他!可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冰封禁锢,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在无边的恐惧和恨意中煎熬。
沈砚拿起那柄柳叶弯刀,冰冷的指尖再次精准地按在了云微左侧心口的位置——昨夜他标记好的“药引”之处。那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过肌肤,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灭顶的绝望。
就在这时,内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青霜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如同鬼魅。她垂手侍立在阴影里,目光低垂,仿佛只是最忠诚的看客。但云微涣散的余光,却清晰地捕捉到她袖口下方,那冰冷的精钢护腕轮廓,以及护腕内侧袖箭箭尖那一抹令人心悸的暗绿幽光!她在戒备,在监视,防止她这个“药引”在最后关头失控反抗,或者…防止出现任何意外干扰沈砚的“取引”!
沈砚没有理会青霜。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下的那寸肌肤上。弯刀的刀尖,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精准和稳定,缓缓抵住了云微心口那微微搏动的皮肤。
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穿透了皮肉,直抵灵魂深处!云微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骤然放大,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嗬嗬声,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带动着身下的床榻吱呀作响!她想扭动,想逃离那即将刺入的利刃,可身体被无形的恐惧和鸩毒的虚弱死死钉在原地!
刀尖,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稳稳地刺了下去!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云微喉咙里迸发出来!那不是单纯的肉体疼痛,而是灵魂被活生生撕裂的剧痛!刀锋破开皮肉,刺入肌理,精准地避开肋骨,直抵那包裹着生命本源的心脏外壁!冰冷的刀刃在温热的血肉中移动,每一次细微的调整都带来无法形容的、摧毁意志的酷刑!鲜血瞬间涌出,浸湿了她单薄的寝衣,也染红了沈砚持刀的手指。
云微的身体如同被扔上岸的鱼,剧烈地、绝望地弹动挣扎!汗水、泪水、血水混合着流淌,眼前的世界只剩下扭曲的血色和跳跃的烛光。巨大的痛苦让她几乎瞬间昏死过去,然而沈砚灌下的那碗霸道药汁,却如同最残忍的清醒剂,强行吊住了她最后一丝意识,让她无比清晰地感受着每一寸血肉被切割、每一滴生命被剥离的剧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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