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灵魂离体的瞬间,抵在心口的刀尖似乎触碰到了某种坚韧的薄膜——心包!
刀尖极其轻微地一挑!
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奇异温热的液体,猛地从那被挑开的微小创口中激射而出!那不是普通的鲜血,颜色更深,质地更粘稠,如同融化的赤金,带着生命本源的气息,在空中划过一道凄艳的弧线!
沈砚另一只手早已托着那尊诡异的蛇纹青铜小鼎候在一旁。那股粘稠温热的、散发着奇异气息的心头精血,不偏不倚,尽数落入了鼎口之中!
“滋——!”
精血落入青铜鼎内的瞬间,竟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冷水滴入滚油般的异响!鼎身那些扭曲的蛇形纹路,仿佛被瞬间注入了生命,幽暗的光泽沿着纹路飞速流转!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血腥、药草和古老金属的诡异气息,瞬间弥漫开来,霸道地压过了室内原本的血腥和药味!
云微感觉自己最后一点生命力,都随着那激射而出的精血被彻底抽离!身体如同被戳破的皮囊,瞬间瘫软下去,只剩下微弱到几乎停滞的喘息。心口的剧痛依旧尖锐,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掏空的、冰冷的虚无感。她涣散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矮几上那尊青铜小鼎上。鼎口氤氲着一层淡淡的、如同活物般流动的血色雾气,鼎身蛇纹的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在贪婪地吮吸、消化着刚刚得到的“祭品”。
沈砚迅速用特制的药膏和纱布封住了她心口的创面。他的动作依旧精准、高效,没有一丝多余,仿佛在处理一件完成了取样的实验品。做完这一切,他甚至没有再看云微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那尊吸收了心头精血的青铜小鼎上。
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小鼎,如同托着举世无双的珍宝。烛光下,他凝视着鼎内那层氤氲的血色雾气,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某种东西——不是怜悯,不是愧疚,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病态的专注和……期待?那期待的光芒,冰冷而灼热,如同深渊中燃起的鬼火。
他端着鼎,转身欲走。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目光无意间扫过冰冷的地面。
那里,静静地躺着那枚被污血浸透的青色流苏剑穗。是云微之前被青霜刺激,脱手掉落的。
沈砚的脚步,极其短暂地顿了一下。他的视线在那枚沾满污秽的剑穗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极其复杂,快得让人难以捕捉,似乎有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波动掠过,像是平静湖面投入的一粒微小石子,瞬间便消失无踪。快得像是错觉。
随即,他没有任何停留,也没有弯腰去捡。仿佛那只是一件被遗弃的、微不足道的垃圾。他端着那尊仿佛在微微脉动、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青铜小鼎,径直走向门口。
青霜立刻无声地侧身让开,低眉顺目,姿态恭敬无比。
沈砚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浓稠的黑暗里,连同那尊吞噬了云微心头精血的诡异小鼎。
室内,只剩下浓重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药味,还有那青铜小鼎残留的、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烛火跳跃着,将青霜侍立在门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扭曲地晃动在墙壁上。
青霜的目光,缓缓地从关闭的门扉移开,落在了榻上那具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微弱呼吸的残破躯体上。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随即,她的视线下移,也落在了地上那枚沾满污血的假剑穗上。
她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充满恶意的弧度。她慢慢弯下腰,伸出两根手指,如同拈起什么肮脏的秽物,极其嫌恶地捏住了剑穗的流苏末端,将它从血泊中提了起来。
剑穗在空中晃荡着,滴落着粘稠的污血。
青霜捏着它,一步步走到云微的榻前。榻上的云微,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毫无血色,胸前的衣襟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封着伤口的纱布边缘还在缓缓渗出暗红的血迹。她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失焦,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残存着一口气。
青霜俯下身,凑近云微毫无血色的脸,将那枚滴着污血的假剑穗,悬在云微涣散的瞳孔上方。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残忍的快意:
“看清楚了,废物。” 她晃了晃手中肮脏的剑穗,污血滴落在云微苍白的脸颊上,留下刺目的红痕,“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念想’?一个公子随手就能仿制的垃圾!用它换你三滴心头精血,真是…废物利用呢。”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云微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她涣散的瞳孔似乎缩了一下,又似乎只是烛光的晃动。没有泪水,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恨意。只有一片死寂的、被彻底碾碎的灰烬。
青霜看着云微毫无反应、如同彻底死去的模样,脸上那恶意的笑容更深了。她随手一抛,将那枚沾满污血的假剑穗,如同丢弃真正的垃圾,扔在了云微染血的胸口,恰好盖住了那包扎伤口的纱布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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