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气象 - 礼乐文明的兴衰 (约公元前1046年 - 公元前771年)
8:阴霾下的新王——马蹄声中的破局渴望
约公元前976年,镐京王宫 & 王室马厩
镐京的宫阙依旧巍峨,但那层昭王南征惨败、天子溺亡于汉水的厚重阴霾,却久久无法散去。年轻的周穆王姬满,在沉重的玄色礼服包裹下坐上了王位,空气里弥漫着压抑和不安。诸侯们前来朝觐,礼节一丝不苟,但穆王能敏锐地捕捉到他们眼神深处隐藏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父亲的耻辱,如同无形的枷锁,也套在了他的身上。
“王上,徐戎又在东境作乱,劫掠边邑!”斥候的声音带着急促。
“王上,荆楚遣使送来的贡物……多为兽皮、草药,铜锡之数,不足往年三成!”司工大臣的奏报充满忧虑。
“王上,西岐一带,戎狄游骑活动频繁,似有不轨……”镇守西方的将领也带来了警讯。
穆王默默听着,手指在冰冷的青铜王座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他继承了父亲高大健硕的体魄,眉宇间英气勃发,但眼神深处,除了初登大位的锐气,还沉淀着因父亲悲剧而生出的警惕与浓烈的、渴望重塑王权的决心。“四面皆敌,王威蒙尘……”他心中默念,一股郁结之气在胸中翻涌。不能再像父亲那样,困守镐京,或仅凭一腔热血南征北战却落入陷阱。他需要一个破局点,一个既能震慑四方、重振声威,又能超越父亲局限、探索未知的壮举!穆王继位于王室威权低谷,亟需重塑威望并破解困局。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宫苑深处那传来阵阵嘶鸣的方向——王室马厩。在那个战车主宰战场的时代,马,就是速度,就是力量,就是机动性,就是国之重器!
“带寡人去马厩!”穆王霍然起身,玄色衣袍带起一阵风。他需要一个能驾驭这种力量的关键人物。
马厩内,阳光透过高窗洒下光柱,空气中弥漫着干草、皮革和牲畜特有的气味。一个身形精悍如豹、肤色黝黑的中年人正半跪在一匹躁动不安的黑色骏马旁。他一手轻柔地抚摸着马颈,口中发出低沉而稳定的安抚声,另一只手快速而精准地整理着马鞍的皮带。神奇的是,那匹刚才还喷着响鼻、四蹄刨地的烈马,在他的手下竟渐渐安静下来,温顺地垂下头颅。
此人正是造父,一个以驯马御车技艺闻名于王畿的奇才。
“好手段。”穆王的声音在空旷的马厩中响起。
造父闻声迅速转身,伏地行礼:“拜见天子!”
穆王径直走到那匹黑马前,仔细打量着它流畅如雕塑般的肌肉线条和炯炯有神的双眼。“此马何名?”
“回王上,此马名‘盗骊’,通体乌黑油亮,唯有四蹄踏雪,性烈如火,然耐力与爆发力皆属顶尖。”造父恭敬回答,语气中带着对骏马的自豪。
“寡人需要最好的马,和最好的御者。”穆王的目光锐利如鹰,直视造父眼底,“寡人要驾驭它们,去向一个前所未有的远方。你,造父,可敢为寡人执掌缰绳,驱策这雷霆之力?”他的话语中,蕴含着君王不容置疑的决心和对力量的极度渴望。
造父心头一震。他感受到新王身上那股不同于昭王的、更具野性和探索欲的气势。他深深俯首,声音坚定而清晰:“臣,造父,愿为王前驱,纵使天涯海角,万死不辞!”
决定性事件:穆王慧眼识才,选定顶级御者造父,为宏伟的西行计划奠定核心基石。
9:八骏腾霄——倾国之力铸就的闪电
约公元前975年 - 前974年,镐京近郊 & 王室驯马场
整个周王室的力量,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围绕穆王那个石破天惊的计划疯狂运转。一道道王命从镐京发出,飞驰向四方诸侯:
“为天子遴选龙驹!身长八尺(约1.85米)以上,目若悬铃,嘶鸣裂云,日行千里者!”
“征集天下奇珍,换取大戎、犬戎、西羌等西陲部族压箱底的宝马!”
“征调最优秀的金工、玉工、皮革匠,为天子的战车与骏马打造最精良的装备!”
王室驯马场成了全国瞩目的焦点。来自天南海北的骏马汇聚于此,嘶鸣声昼夜不绝。造父如同一位威严的将军,统领着庞大的驯马团队。他废寝忘食,日夜与马为伴。他懂得每一匹马的脾性,知道哪匹暴躁需要耐心安抚,哪匹胆怯需要鼓励鞭策,哪匹潜力无限需要重点锤炼。
“盗骊!稳住!保持节奏!”造父驾驭着乌黑的盗骊,在宽阔的跑道上风驰电掣,一人一马仿佛融为一体。尘土飞扬中,他不断发出指令,调整着马匹奔跑的姿态和呼吸。
“赤骥!好样的!再快一分!”火红的赤骥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四蹄翻飞,速度快得几乎拉出残影。
驯马师们进行着严苛的选拔与磨合训练:
袭步训练: 长途奔袭数百里,锤炼无与伦比的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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