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崩乐坏 - 春秋的霸业与纷争 (公元前770年 - 公元前476年)
十九载流亡路,砺得君王心(公元前656年 - 公元前636年)
核心事件:骊姬之乱;重耳流亡十九年;遍历狄、卫、齐、曹、宋、郑、楚、秦;受楚成王礼遇,许下“退避三舍”诺言。
公元前656年,晋献公的宠妃骊姬设下毒计,逼死太子申生,又派人追杀公子重耳和夷吾。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重耳翻墙仓皇出逃,连行李都没带全,开始了漫长而凶险的流亡生涯。这一年,他43岁。回望火光冲天的晋都绛城(今山西翼城),重耳紧握双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父亲!骊姬!此仇不报,我重耳誓不为人!”但现实是,他首先要活下去。
十九年!从狄国(母亲故国)寄人篱下,雄心在安逸中险些消磨;到卫国遭拒门外,连农夫都敢拿土块戏弄他;在齐国被齐桓公厚待并娶妻齐姜,沉溺温柔乡几乎忘记归志,是妻子齐姜和贤臣赵衰、狐偃灌醉酒强行将他拉走;在曹国受曹共公偷窥其洗澡的奇耻大辱(“窥浴”);在宋国得到刚战败于泓水的宋襄公礼遇却无力相助;在郑国被郑文公视为“败家子”拒之门外……一路坎坷,受尽白眼。
转折发生在楚国。公元前637年,楚国郢都(今湖北荆州)。刚在盂地扣押宋襄公不久的楚成王熊恽,以非常隆重的诸侯之礼接待了这个落魄的晋国公子。酒宴之上,楚成王半开玩笑地问:“公子若他日返晋为君,何以报寡人今日之厚待?”
重耳沉吟片刻,不卑不亢地回答:“子女玉帛,君所余也;羽毛齿革,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国者,君之余也。我能拿什么报答您呢?”
楚成王不肯罢休,逼问:“话虽如此,总得有所表示吧?”(《左传·僖公二十三年》:“虽然,何以报我?”)
重耳直视楚王,眼神清澈而坚定:“若托君之福,得返晋国。他日晋楚治兵,遇于中原,其退避三舍(一舍三十里,三舍即九十里)。若仍不得见谅,则左执鞭弭(马鞭和弓),右属櫜鞬(箭袋),与君周旋!”(若两国不得已在中原交战,我将为您退兵九十里以示报答。如果这样您还不肯罢休,那我就左手执鞭持弓,右手挎箭袋,奋力与您较量一番!)
满殿皆惊!楚将成得臣(子玉)怒道:“大王!重耳无礼,请杀之!”楚成王却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此子志不可量!天将兴之,谁能废之?违天必有大咎!”他不仅没杀重耳,反而厚赠资财,派人护送其前往秦国。在秦穆公(重耳姐夫)的强力支持下,公元前636年春,62岁的重耳终于踏上了阔别十九年的故土,在秦国大军护送下重返晋国即位,是为晋文公。
苦难是最好的老师。十九年的颠沛流离,磨掉了重耳的公子娇气,锤炼了他的坚韧与智慧,让他洞悉了人情冷暖,明白了国家强弱的根本。真正的王者归来,往往源于深谷的跋涉而非坦途的奔跑。
退避三舍,请君入瓮(公元前635年 - 公元前632年夏)
核心事件:晋文公治国图强;平定王子带之乱,勤王周室,赢得政治声望;楚围宋,晋救宋;楚军北上,晋军“退避三舍”;城濮之战爆发。
晋文公即位后,展现出了与宋襄公截然不同的务实与高效。他深知,没有实力,一切抱负都是空谈。
励精图治: 重用狐偃、赵衰、先轸、魏犨等流亡伙伴,推行“明贤良”、“赏功劳”、“通商宽农”等政策,晋国国力迅速恢复。
勤王定霸: 公元前635年,周襄王之弟王子带勾结狄人作乱,襄王逃难到郑国。晋文公敏锐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亲率大军迅速平定叛乱,护送襄王回洛邑。周襄王感激涕零,赐予晋国阳樊、温、原、攒茅等大片黄河以北的战略要地!这不仅极大扩张了晋国领土,更让晋文公获得了“尊王”的政治光环和无与伦比的政治声望,取代宋襄公,成为诸侯心中的新一代“老大”候选人。
然而,南方的巨兽楚国岂容他人酣睡?楚国大将成得臣(子玉),这位在泓水之战中击败宋襄公的悍将,因其刚猛暴躁的性格被称为“刚而无礼”。他无法容忍晋国崛起,于公元前633年率楚及其盟国(陈、蔡、郑、许)大军包围了亲晋的宋国都城商丘(报当年宋襄公厚待重耳之“仇”?抑或打击晋国势力?)。
宋国紧急向晋国求救。晋国朝堂爆发激烈争论:“救宋必与楚战,楚强,胜算几何?”,“不救则失信于诸侯,何以称霸?”
关键人物先轸(时任中军帅,天才军事家)力排众议:“主公!救宋是‘报施救患,取威定霸’的天赐良机!但要避其锋芒,不可硬拼。楚新得曹、卫(楚盟友),我军可先攻曹、卫,楚必救,则宋围自解,我可占据战场主动!”(围魏救赵的原始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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