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周密得令人胆寒。贯高甚至考虑到了事后应对:若成功,立即拥立赵王张敖为帝;若失败,所有人必须守口如瓶,绝不牵连赵王。
然而,他们忽略了一个关键因素:张敖对他们的计划并非一无所知。
行动前夜,张敖突然召见贯高。烛光下,赵王面色凝重:“贯相国,近日听闻你频繁调动人手,所为何事?”
贯高心中一惊,表面却镇定自若:“回大王,只是例行防务调整。”
张敖长叹一声,走到贯高面前,低声道:“陛下虽有过失,但毕竟是天下之主,更是我的岳父。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贯高抬头直视张敖:“臣只知道,主辱臣死。陛下对大王无礼,便是对赵国无礼。臣等不能坐视不管。”
张敖摇头,咬破手指,血珠渗出:“我再说一次,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陛下!这是王命!”
贯高沉默片刻,郑重行礼:“臣遵命。”
然而,这只是一句敷衍。贯高早已下定决心,哪怕违背王命,也要为赵王雪耻
。
三日后,刘邦的队伍果然抵达柏人县。时近黄昏,队伍停在馆舍前。县令早已接到通知,恭候多时。
“陛下,馆舍已准备妥当,请陛下歇息。”县令跪拜道。
刘邦从车驾上下来,长途跋涉使他满面风霜。他环顾四周,眉头微皱:“这个县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柏人县。”随从恭敬回答。
“柏人...柏人...”刘邦喃喃自语,突然脸色一变,“不就是被迫害的意思吗?不吉利!传令下去,不在留宿,继续赶路!”
这一决定,完全打乱了贯高的计划。藏在夹壁墙中的杀手,眼睁睁看着刘邦的车队远去,却无能为力。
馆舍外的小山上,贯高和赵午目睹这一切,相对无言。
“天意啊。”良久,赵午长叹一声。
贯高面色铁青,拳头重重砸在树干上:“未必是天意,只是我们谋划不周。下次,绝不会让他逃脱!”
然而他们不知道,已经没有下次了。
章节警示:冲动作出决定往往带来意外后果。贯高因一时义愤策划刺杀,却低估了其中的变数。在生活中,当我们面对不公时,应当寻求理性解决的途径,而非贸然采取极端手段,否则可能事与愿违,造成更大损失。
3 牢狱之灾
汉高祖九年(公元前198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破了赵国的平静。
贯高的一位仇家,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柏人县的刺杀计划,向朝廷告发
。
消息传到赵国都城,举国震惊。
“大王,大事不好!”侍卫匆忙闯入宫殿,面色惊慌,“长安来使,说是陛下下令逮捕大王和贯相国!”
张敖手中的竹简啪嗒落地:“所为何事?”
“谋...谋反!”
张敖愣在原地,脸色瞬间惨白。他立刻明白:贯高终究没有听从他的警告。
与此同时,相国府内,贯高正与赵午等人商议对策。
“事情败露,唯有一死!”赵午拔出短剑,就要自刎。
“住手!”贯高一把抓住赵午手腕,厉声喝道,“你们就这样死了,谁来为大王辩白?”
众人沉默。贯高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现在我们最要紧的,是不能让大王受我们牵连。记住:所有事情都是我们自作主张,大王完全不知情!”
话音刚落,宫廷卫士已破门而入。带队的是朝廷特使,面色冷峻:“奉陛下之命,逮捕逆贼贯高及其同党。赵王张敖一并收押!”
贯高坦然伸出双手,任由铁链锁住。他回头看向赵午等人,目光坚定:“记住我的话:赵王不知情!”
押解队伍很快启程前往长安。按照刘邦诏令,任何敢跟随张敖的赵国臣子,都将被灭族
。
然而,令所有人动容的是,宾客孟舒等十余人,自发剃光头发,以铁环锁颈,扮作赵王家奴,跟随囚车前往长安
。他们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证明赵王的清白。
长安的天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烂的气味。贯高被单独关押,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
审讯很快开始。主审官是廷尉曹参,面色冷峻:“贯高,老实交代,赵王如何指使你谋刺陛下?”
贯高抬起头,目光平静:“谋刺一事,全是老夫一人所为,赵王毫不知情。”
曹参冷笑:“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了。来人,鞭笞一千!”
皮鞭如雨点般落下,贯高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鞭刑之后,他已是血肉模糊。
“说不说?”曹参俯身问道。
贯高吐出一口血水:“赵王...不知情。”
曹参眼中闪过怒色:“用烙铁!”
烧红的铁条贴在皮肤上,发出滋滋声响,牢房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气味。贯高终于忍不住发出惨叫,但依然不改口供:“赵王...不知情...”
审讯持续了整整三天,贯高被折磨得“身无可击”——全身上下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可以再施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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