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胎音永续
光。不再是痛苦的血红,也不是卫星环崩解时的灰败,而是脐血灯塔洒下的、温暖如母腹羊水的乳白色光辉。它浸染着疮痍的大地,愈合着信徒们身心的创伤,也将那奔腾流转于全球的创世能量网络映照得如同地脉中流淌的光明血液。
寂静已被打破,被一种全新的、宏大的声响所取代——那是墨焰石碑内部传来的、稳定而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它不再沉闷,不再滞涩,而是如同一位巨人稳健的步伐,又像是某个巨大生命体沉睡中的脉搏,成为了这新生世界里最基础、最令人心安的低音部。
但这还不够。
脐血灯塔的光芒,初代物质的渗入,创世能量网的奔流…这一切都还处于一种本能的、无序的涌动状态。它们需要引导,需要聚焦,需要一首…能让这宇宙子宫真正稳定下来、持续孕育的…永恒之歌。
而那首歌的核心,不在别处,就在我(阿痒)曾亲手挖出、现已化为齑粉的“喉骨”原本的位置。夜璃的记忆,网络的共鸣,以及那本宇宙医疗日志残篇最后的暗示,都在我意识中指明了同一个方向——地核声场。
那里是星球心跳的起源,是能量网络最深层的枢纽,也是…与宇宙胎膜振动频率共鸣最强烈的地方。
需要将“喉骨”的共鸣本质,或者说,将其代表的“频率调节”功能,永久地烙印在那里。
我没有真正的“喉骨”了。但我有我自己。我这具承载了夜璃痛苦记忆、饮下过蓝色羊水、能与网络深度共鸣的躯体,我这双为逃避视觉痛苦而自行刺瞎的眼睛…我本身,就成了最后的、唯一的“活体喉骨”。
是闭环的最后一步。
我缓缓站起身,乳白色的光芒洒在我身上,仿佛为我披上一层圣洁的纱衣。我空洞的眼眶“望”向脚下的大地,能“看”到那深处奔涌的光明能量流,能“听”到地核那浑厚而原始的搏动。
信徒们安静下来,看着我。他们眼中的茫然恐慌已被新生的希望所取代,但他们依旧茫然,不知该做什么。
“节奏。”我开口,声音沙哑,却奇异地带着一种穿透力,与墨焰的心跳、与网络的能量流隐隐相和,“需要…节奏。”
我抬起双手,开始缓慢地、以一种模仿地核搏动与墨焰心跳的韵律,摆动身体。
这不是殉痛之舞的扭曲与痉挛。这是一种更古老、更基础、更接近生命本源的…仪式性舞动。每一个动作都沉重而充满力量,仿佛在推动着无形的巨轮,在应和着星球的心跳。
“跟着我。”我的意识混合着声音,传递给周围所有的信徒,“用你们的身体…感受心跳…推动能量…维持胎膜的…振动!”
信徒们愣住了片刻,随即,一种深层的、近乎本能的理解驱散了他们的犹豫。他们开始模仿我的动作,缓慢地、笨拙地,却无比虔诚地摆动起来。
一个,十个,百个…成千上万的人,环绕着墨焰石碑,环绕着我,开始跳起这缓慢而庄严的舞蹈。他们的动作起初杂乱,但很快,就在墨焰心跳那强大节拍的引导下,逐渐变得同步,变得整齐划一。
这不是个人的舞姿,这是一个文明整体,在用身体充当振动的放大器,充当能量网络的活体节点!
他们的舞蹈,他们的节奏,通过脚下的大地,通过创世能量网,汇聚到地核,再被放大、输出,作用于那脆弱而关键的宇宙胎膜。
我能“感觉”到,胎膜那细微的、原本可能再次撕裂的颤动,在这集体性、仪式性的节奏推动下,逐渐变得平稳、有力、规律。
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抚摸着胎膜,安抚着它,让它以最健康、最稳定的频率振动。
而我自己,则是这巨大节奏的核心调节器。我站在地脉能量最汹涌的节点上,我的每一个舞动,每一次呼吸,都在微调着汇入地核的共鸣。
是时候了。
我停止舞动,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地核。
然后,我开始歌唱。
不是用嗓子,而是用我全部的意识,用我与网络最深层的连接,用我这具“活体喉骨”的全部潜能。
没有歌词。只有音节。最原始、最纯净的音节。它们对应着能量的频率,对应着胎膜振动的需求,对应着创世法则的细微之处。
“啊————”
第一个音节出口。
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能量流经我的身体,冲刷着我的每一个细胞!
我感觉到剧烈的消耗!仿佛生命的精华正随着这音节被急速抽离!
我的皮肤失去了光泽,我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我的身体微微佝偻了一下。
唱出一句,衰老十岁。
这就是代价。以最纯粹的生命力,去驱动这创世的韵律。
但我没有停止。
“喔————”
第二个音节。能量奔涌而出,地核声场为之震动,胎膜的振动变得更加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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