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茶舍安静得能听见江水拍岸的声音。白翎羽难得安静地坐在窗边，目光追随着明澜忙碌的身影。阳光透过窗棂，在他银白的发丝上镀了一层浅金。
"明澜姐。"他忽然轻声唤道。
明澜正在整理茶具，闻言抬头："怎么了？"
白翎羽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可还记得，5000年前，在昆仑山脚下救过一只小白狐？"
明澜手中的动作一顿，一些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皑皑白雪，一只浑身是伤的小白狐，还有她为它包扎时那双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睛。
“那是...你？"
白翎羽点点头，眼中泛起温柔的光："那时我刚修出三尾，在渡劫时险些丧命。是你路过，将我带回洞府，每日为我疗伤，教我修炼。"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段珍贵的回忆："等我伤好后，你便让我离开了。可是..."
明澜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情绪，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可是我舍不得。"白翎羽的声音带着几分倔强，"我拼命修炼，想着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等我修成九尾，终于能去天庭寻你时，却得知你已坠入轮回。"
茶舍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明澜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九尾天狐，忽然明白了他眼中那份执着从何而来。
"我找了你很久很久。"白翎羽轻声说，"每一次感应到你的气息，都会满怀希望地赶去，却总是失望而归。直到那一夜，在这茶舍外..."
"所以你能找到我，是因为..."
"因为你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白翎羽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泛起柔和的白光，"当年你为我疗伤时，有一缕你的本源灵力留在了我的体内。凭着这个印记，无论你轮回多少次，我都能找到你。"
明澜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暖，那股熟悉的气息让她莫名心安。
"那云衍..."她忽然想到什么，"他也知道这些？"
白翎羽的神色微微一僵，不情不愿地点头："他知道。当年在天庭，你们...很亲近。"他别过脸去，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意，"他可比我先认识你。"
明澜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所以你总是针对他，是因为..."
"才不是！"白翎羽立刻反驳，耳尖却悄悄红了，"我只是觉得他太闷了，配不上你而已！"
他忽然正色道："而且...有些事，他始终不敢告诉你。"
"什么事？"
"关于你的身世。"白翎羽直视着她的眼睛，"你的母亲是修蛇族的圣女，父亲是四海龙王。这两种血脉交融，在三界中都是罕见的。"
明澜怔住了。她想起自己觉醒的灵力，想起对水的亲和，想起那些模糊的梦境...
"修蛇族是一个古老的族群，"白翎羽解释道，"上古时期曾与龙族交好。后来族群势微，但血脉中仍保留着独特的力量。"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谨慎："神界对此并无偏见，但也难免有所顾虑。毕竟上古血脉的力量，不是谁都能驾驭的。"
明澜沉默片刻。她想起云衍每次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起他眼中深藏的忧虑。
"我明白了。"她轻声道。
就在这时，茶舍的门被推开。云衍站在门口，目光在触及白翎羽时微微一凝。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白翎羽像是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手，却故意扬起下巴，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哟，这不是我们尊贵的龙君大人吗？怎么，魔都的事处理完了？"
云衍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径直走到明澜面前："你可安好？"
明澜点点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你们...早就相识？"
云衍淡淡扫了白翎羽一眼："一只总爱捣乱的小狐狸而已。"
"你说谁是小狐狸！"白翎羽立刻炸毛，"我如今可是九尾天狐！"
"修为再高，也改不了爱闹的性子。"云衍的语气依然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明澜看着这对相识数千年的故人，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格外熟悉。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这样看着他们斗嘴。
"既然都来了，就一起喝杯茶吧。"她轻声道，取出珍藏的雪顶含翠。
白翎羽立刻凑到她身边："我要喝明澜姐亲手泡的！"
云衍在他对面坐下，看着明澜泡茶的动作，目光温柔："和从前一样。"
茶香袅袅中，明澜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男子。一个清冷如月，一个炽热如阳，却都在漫长的岁月中执着地寻找着她。
那些被遗忘的过往，正在茶香中慢慢苏醒。而她明白，无论前世如何，这一世，她都要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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