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囤和张翠兰两口子憋着一肚子火,黑着脸往村东头走,路上正巧碰见他们那游手好闲的宝贝儿子李富贵。
李富贵刚跟村里几个混子赌钱回来,输了钱,心情正不爽,一见爹妈那死了人的表情,不耐烦地问,“干啥去?哭丧着脸,哪个挨千刀的又欠你们钱了?”
“还不是你那个死鬼堂弟!”张翠兰一见儿子,告状的劲头就上来了,唾沫星子横飞。
“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从山里弄回来一堆野味,还在张婶那儿换了盐和糖!哼,在我们家白吃白喝那么多年,养了几个赔钱货,现在分了家,翅膀硬了,有好东西也不知道孝敬孝敬我们,这事说得过去吗?”
李富贵一听有野味,眼睛都亮了。
他一直看李默不顺眼了,以前在家里,李默就是个闷葫芦,任他怎么欺负都不敢还手。
现在居然敢自立门户,还吃上肉了?这他妈还得了?!
“走!去看看!”李富贵一挥手,比他爹娘还积极,“他敢不给,我今天就拆了他那破屋子!反了他了!”
三人一拍即合,气势汹汹地朝着那座破茅草屋杀去。
此时,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村东头的荒地。
破败的小院里,一堆篝火烧得正旺,驱散了些许寒意,也映照出几个孩子脸上久违的笑容。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这样了,不过天还没有彻底黑下去,看到弟妹们已经很懂事的老早把火给生起来了。
李默只需要继续对每个人都吩咐一下,大家就可以吃大餐了,当然了他自己动手绝对比他们速度要快,这也是为了锻炼弟妹们的动手能力。
“阿铁,把柴火架空一点,火要旺,但不能有明火,不然肉就烤焦了。”
“雪儿,鱼汤里的浮沫撇干净,等下放一小撮盐进去,就是很美味的鱼汤了,不过别放多,盐放太多不好吃。”
“青书,先别偷吃,待会又给你小手烫了,听到没?!”
“囡囡,离火远一点,小心烫着。”
李雪已经能独当一面,她小心翼翼地将陶罐里的鱼汤用木勺搅动,浓郁的奶白色汤汁翻滚着,散发出鲜美的香气。
那只处理干净的野鸡被木棍串着,架在火上,被烤得滋滋冒油,金黄色的油脂滴进火里,发出一阵阵“刺啦”的声响,霸道的肉香混着烟火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孩子们一个个围着火堆,眼睛瞪得溜圆,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就在院子里一片祥和,鱼汤即将出锅,烤鸡也马上要熟透的时候。
一个尖利的嗓门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响在院门外。
“李默!你个小王八羔子,给我滚出来!”
是张翠兰的声音。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弟妹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刚刚燃起的希望和温暖,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李雪和李铁下意识地站到李默身后,李青书也收起了顽皮,紧张地攥住了拳头。
最小的囡囡吓得往李默怀里钻,小身子瑟瑟发抖。
李默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轻轻拍了拍囡囡的后背,示意她安心,然后才缓缓站起身,看向院门口。
李满囤、张翠兰、李富贵一家三口,像三尊凶神恶煞的厉鬼,堵在了门口。
张翠兰叉着腰,一双三角眼死死地盯着火堆上的烤鸡和陶罐里的鱼汤,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她的大嗓门再次开火,把周围几户还没睡的邻居都给吸引了过来。
“好哇你个李默!我们老李家真是养了头白眼狼!分家才几天,就敢对长辈出手?还在村口打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伯母?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把李默打王二赖的事儿,直接扭曲成了殴打长辈。
李满囤背着手,在一旁帮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小默,你太让我们失望了!我们当长辈的,不过是关心你们几句,你就这样对我们?你爹妈要是泉下有知,怕是都不能瞑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李默说得像是个十恶不赦,忘恩负义的畜生。
围观的村民不明就里,听他们说得凄惨,也开始议论纷纷,对着李默指指点点。
“这孩子,咋能这么对大伯一家呢?”
“就是,再怎么说也是长辈,分了家,情分还在嘛。”
“唉,没了爹妈管教,就是不行。”
风向,几乎是一边倒地偏向了李满囤一家。
弟妹们被这阵仗吓坏了,李雪急得眼圈都红了,想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默始终一言不发,任由他们表演,他那平静得有些过分的眼神,让张翠兰心里莫名发毛。
直到他们嘴巴都快说干了,李默才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抖开,举了起来。
“村长,劳烦您老过来看看。”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人群里,之前被请来当见证人的村长正皱着眉,他走上前,借着火光一看,正是那天立下的分家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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