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在黑暗的隧道里飞驰，林风盯着窗外掠过的广告牌，上面的明星笑容灿烂，推销着新款智能手机。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房产证，封皮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踏实感。
手机地图显示，距离父母留下的老房子还有三站路。
那片小区虽然建成快二十年了，但地段绝佳，步行到市中心商圈只需十分钟，旁边就是全市排名前三的小学。
前世中介评估过，按照市场价至少能卖到三百八十万，如今他急着出手，心里的底价是三百二十万。
出了地铁站，秋风卷着落叶滚过街角。
林风抬头望向那片熟悉的居民楼，红砖墙壁在岁月侵蚀下泛出斑驳的白色，单元门口的梧桐树已经落了大半叶子。
他在这里住了十八年，直到考上大学才搬到学校附近的出租屋。
“小林？”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林风转身，看到住在对门的张大爷提着鸟笼站在楼口，老花镜滑到鼻尖上。
“张大爷。” 他快步迎上去，“您遛鸟呢。”
“可不是嘛，这天儿越来越凉了。”
张大爷眯着眼睛打量他，“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周末才过来？”
林风的心微微一紧。
他每周六都会回来给父母的遗像擦擦灰，这个习惯连邻居都知道。
他含糊地笑了笑：“今天公司不忙，回来拿点东西。”
张大爷没多想，指着楼里：“刚才看见中介带着人上去了，是不是你家对门那户要卖房？我跟你说现在这行情……”
话没说完，楼梯口就传来脚步声。
中介小李陪着一对中年夫妇走下来，女人还在抱怨：“这六楼没电梯，我们家老王这膝盖可爬不动。”
小李看到林风，眼睛一亮，连忙快步迎上来：“林先生，您可算来了。这位是刘先生和刘太太，就住在附近，想给儿子买套婚房。”
那对夫妇的目光立刻落在林风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刘先生掏出烟递过来，被林风摆手谢绝后，自己点了一根：“小伙子就是房主？这房子我们刚才看了，格局还行，就是太旧了点。”
“是老房子，不过水电去年刚翻新过。”
林风侧身让他们进楼道，“您进屋里再看看？”
刘太太明显有些犹豫，但还是被刘先生拉着上了楼。
林风跟在后面，每一步踩在楼梯上，都能想起小时候父亲背着他上楼的触感。
那时候父亲的肩膀宽厚温暖，如今只剩下冰冷的回忆。
打开房门，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窗洒满客厅。
墙上还贴着他高中时的奖状，书桌角落里堆着半盒没用完的红色笔芯。
母亲生前是小学老师，总爱在餐桌上批改作业。
刘太太的目光扫过泛黄的墙纸，眉头皱得更紧：“这装修最少得重新弄，又是一笔钱。”
“价格可以谈。”
林风走到窗边，指着远处的商圈，“您看这位置，步行到步行街十分钟，楼下就是菜市场，生活多方便。”
刘先生掐灭烟头：“中介说你急着用钱？”
林风没有隐瞒：“对，我打算做点小生意，资金周转不开。”
这个理由是他早就想好的，既不会引起怀疑，又能解释低价急售的原因。
“多少钱？” 刘先生直截了当地问。
“三百三十万。” 林风报出心里的价格，比底价高了十万，留了议价的空间。
“不可能。” 刘太太立刻反驳，“我们刚才问中介了，这房子市场价也就三百五，你这急售还这么贵？”
“刘太太，您可能不太了解。”
林风拿出手机，点开早就存好的房屋交易记录。
“上个月隔壁单元刚成交一套，面积比我这小了八平米，还卖了三百四十万。我这价格真不高。”
刘先生凑过来看了看，眉头紧锁：“可你这没电梯，还是顶楼……”
“这样吧。” 林风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三百二十万，全款，今天就能签合同。这价格，您在整个小区都找不到第二套。”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刘先生和太太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在快速盘算。
林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知道这是一场赌博，如果这单黄了，再找下一个全款客户未必能赶在三天内成交。
虽然末日来临还没那么快，但时间就是金钱，越早做准备越好。
“我们再看看。” 刘太太拉着丈夫往外走，“小李，你再带我们去看看别的小区。”
中介小李急得直搓手，刚想劝两句，被林风一把拉住。
林风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知道这对夫妇不是真心想买，只是想压价。
“林先生，这……” 小李急得满头大汗，“要不您再让让？三百一十五万？”
“不用。” 林风走到阳台，望着楼下张大爷的鸟笼在风中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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