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镇北侯府那间冰冷的院落,仿佛从光怪陆离的噩梦跌回另一个沉闷的牢笼。小桃早已睡下,呼吸均匀,对今夜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苏渺反手栓紧房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才允许自己真正松懈下来。冷汗早已浸透内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后的寒意。脑海中那被强行灌输的残缺法诀依旧翻腾不休,带来隐隐的刺痛和眩晕。
她摸索着走到桌边,颤抖着手倒了一杯冷茶灌下去,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稍微压下了那股翻涌的恶心感。
意识沉入系统,幽蓝的光幕上,【解析中……】的沙漏图标缓慢旋转,47小时的倒计时冰冷无情。那所谓的“能量引导术”依旧是一团无法理解的乱麻。
“井”……“门”……“蚀妖蔓”……面具人冰冷的声音和警告在耳边回响。
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和……疯狂。
她需要力量。迫切地需要。不仅仅是计谋,而是真正能自保、甚至反击的力量。那残缺的法诀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但她根本无从下手。
烦躁和一种深切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她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任由冰冷的夜风灌入,吹拂着她散乱的发丝,也吹拂着袖中那块依旧偶尔传来微弱悸动的血玉。
等等……血玉?
她忽然想起面具人的话——“你身上那点‘源’又像个没盖的香炉四处冒烟”。
源力……血玉的能量……是否与那法诀有关?父亲笔记里也提到“血玉”与“星轨”、“基石”相关。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不是去强行理解那些破碎的影像,而是尝试着,极其小心地,去引动袖袋中血玉的那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
嗡……
血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意图,传来一声极其细微、带着询问意味的嗡鸣。
她回忆着那残缺法诀中最清晰的一个片段——似乎是一段引导能量汇聚于指尖,然后骤然爆发的轨迹。
她集中全部精神,想象着将血玉那丝微弱的暖流,沿着手臂的经脉,缓缓导向指尖。
起初毫无反应,能量散逸无形。但她没有放弃,反复尝试,调整着精神力的引导方式,如同在黑暗中摸索一个看不见的开关。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就在她精神疲惫不堪,几乎要放弃时——
嗤!
她的指尖,毫无征兆地窜起一簇极其微弱、只有豆粒大小、颜色近乎透明的苍白火苗!
那火苗一闪即逝,甚至没有带来任何温度,却瞬间抽空了她刚刚汇聚起来的全部精神和血玉传导来的那点微薄能量!
苏渺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指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亮光!
成功了!虽然只有一瞬,虽然微弱得可怜,但她确实引动了能量!按照那法诀的方式!
这证明那残缺的法诀是真的可行的!而血玉,就是驱动它的“源”!
狂喜只持续了一瞬,紧随而来的便是巨大的疲惫感和精神的空虚感,仿佛刚才那一下耗尽了她全部的心力。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法诀对精神和能量的消耗太大了!以她现在的状态,恐怕连一只蚊子都杀不死,更别说对付那种恐怖的“蚀妖蔓”了。
但,这是一个开始!一个从零到一的突破!
她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再次尝试。这一次,连那豆大的火苗都无法凝聚了。精神的透支和能量的匮乏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不行,必须休息。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倒在床上,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昏睡。睡梦中,那些扭曲的符号和能量轨迹依旧不肯放过她,光怪陆离地交织盘旋。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外间轻微的响动惊醒。天光已经大亮,透过窗纸映出灰白的光晕。
小桃正轻手轻脚地摆放早膳,见她醒来,连忙低下头:“姑娘,您醒了?早膳备好了。”
苏渺坐起身,只觉得头脑依旧有些昏沉,精神不济。她揉了揉太阳穴,走到桌边。清粥小菜,一如既往的简陋。
“外面可有什么新鲜事?”她拿起勺子,状似无意地问道。
小桃摆放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声音压得更低:“也没什么……就是,听送菜来的婆子说,昨天夜里,柳尚书府上好像不太平……”
苏渺的心猛地一跳,勺子停在半空:“哦?”
“说是……柳小姐不知怎么的,夜里突然发起高烧,说明话,还……还挠坏了自己的脸……”小桃的声音带着一丝隐秘的恐惧,“请了好几位御医去看,都说是邪风入体,开了安神镇定的方子,但好像……效果不大。”
高烧?呓语?挠脸?
铅毒和异藤浆液混合后的反应,开始显现了!而且比预想的更快、更猛烈!
苏渺垂下眼睫,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冷光,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粥:“是吗?那真是……不幸。”
“还有更邪门的呢……”小桃凑近了些,声音抖得厉害,“那婆子说,柳小姐额头上……发烧后,竟然……竟然隐隐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像是符咒一样的印记!擦不掉洗不净,看着吓死人了!御医们也说不出了所以然来……现在府里私下都在传,说柳小姐是不是……撞客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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