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不常设宴,更少有这样在家中的大规模设宴。
酒桌上,大家只当蒋知县是看到通判夫人的到来,知道安县丞背后有“靠山”,所以示软求和,倒是没想太多。
连安比槐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两人勾肩搭背,醉醺醺去茅房方便的时候,蒋文庆却隐晦地表达了其他想法……
大致就是于夸赞安陵容的话语中,玩笑式地“自嘲”自己身边少了这样一个软语添香之人。
如若有的话,估计就不会有心思去揽权,忙公务之类的。
明面上听着,自然是对安陵容的盛赞,可是安比槐又哪能听不出他是在暗示。
愿意以贵妾之礼待安陵容,并且如若安比槐应允,他可以放权给他这个县丞,让他成为真正的土皇帝!
蒋文庆有妻有子,年过而立,妻子据说还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
他自己是举人出身,通过妻族运作,才成功拿到截取名额,成为知县。
这也是安比槐连同县衙属官们,之前一直隐隐看不起他的原因。
如果是其他正常父亲听到这种话,知道一个比自己没小几岁的同龄人在垂涎自家刚及笄的女儿,怕是二话不说,一顿毒打,外加老死不相往来。
可安比槐不一样。
蒋文庆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知道他跟自己是同类人。
看重自身的利益,胜过一切!
所以,他知道安比槐能同意的可能性不小,而且就算不同意,也不会撕破脸皮。
而是权衡利弊过后,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能毫无顾忌地去用这些话来暗示,试探,反正他不会有损失。
安比槐也果然不出他所料,眼里闪过精光,显然是听懂了他的暗示,开始思考其中的利益是否足够。
当然,还没有“算好账”的安比槐也不会立刻就给出回复,只是打着哈哈,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权当他是在夸奖自己的女儿。
两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因为这样一件不方便宣之于口的恶心事,就这么暂时达成和解。
并且他们心里都清楚,不管事情能不能成,双方的关系相对之前都将缓和一些。
就好比苍蝇认证了同类,会抢食,但再也不至于厮杀……
安陵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在第二天。
倒不是她的“探子”厉害,或是安比槐已经下定决心。
而是柳姨娘从安比槐思索时的自言自语,听出了一点儿情况,所以跑到东厢打击士气去了。
当然,柳姨娘原本也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实在是昨天她想在全夫人那儿求一个好处,然后被全夫人毫不留情面地给怼回去了,所以急需来东厢找回面子。
至于所求的好处嘛,确实就是安陵容早就猜到的,帮安玲玉拜师。
安玲玉也已经有差不多七岁了,看着安陵容在全府上课后的蜕变,作为安玲玉生母的她,如何能不眼馋。
于是便有了想要巴结全夫人,为安玲玉拜师秦夫人这一出。
可惜,哪怕她都忍痛做好了将女儿寄养在全府的打算,可她却高估了安玲玉的魅力。
不止全夫人无意接纳安玲玉到自己家住,连秦夫人也以自己事忙,没心思再教新学生来拒绝了她。
这么丢脸的事情自然是引发各家夫人,小姐好一阵嘲笑了的。
也就导致了她听说安比槐在考虑将安陵容许给蒋文庆为妾,便迫不及待来恶心昨天看了她笑话的东厢众人。
老实说,蒋文庆有意纳了她的事,确实让安陵容感到诧异。
毕竟,前世可没有这出。
可安陵容却并没有多少担忧。
先不说被她养大野心的安比槐,如今还能不能看上蒋文庆这个同他差不多大的县令女婿。
即便真的他头脑发昏,安陵容也有的是说法能“泼”醒他,让他看到更大的追求。
再不济,以她的年岁,也可以轻易拖到两年后,然后按照原本的轨迹,让他去做那当国丈的梦。
所以,安陵容是真的丝毫不慌,稳如泰山。
倒是林秀,好像确实有些关心则乱,听到这事,慌张得不行。
要不是安陵容拦着,怕是要直接赶去县衙阻止。
生怕就在这上衙的功夫,安陵容的亲事,就这么被安比槐许出去了。
哪怕原本这几年已经让她十分信任的安陵容,如何跟她分析情势,劝说她安心。
可她依旧魂不守舍,像是勾动了如今内心最大的恐惧。
安陵容陪着她,一直等到了安比槐傍晚正常下衙,没有任何异常情况,方才让林秀的精神好了一些。
然后又是一连好几日的同样情况,林秀才渐渐走出了那种恐惧。
至少,安陵容看上去是这样,所以她也恢复了自己的正常日程。
每日研究药理,养生,练习作画,刺绣。
可是她没注意到的是,林秀的恐慌虽不流于表面,但是却同等表现在行动中。
这些日子,她收集打听各家适龄儿郎的资料,更加勤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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