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玄甲卷尘来,锋刃淬毒映日开。
郭令如山催铁骑,隘口尸山次第堆。
王平血溅征袍裂,裂甲犹挥丈八槊。
血沃泥阳三尺土,残旗犹向朔风摩。
就在此时,魏军阵后,那面黑色大纛猛地向前一挥!
呜——!
低沉雄浑的号角声压过了战场的喧嚣!魏军阵型如同退潮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了后面一支更加精锐、更加沉默的骑兵方阵!这支骑兵人马皆披玄甲,连战马的面甲都覆盖得严严实实,只有冰冷的目光从头盔的缝隙中透射出来。他们手持清一色的加长重槊,槊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是淬过毒的利器!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令人窒息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笼罩了整个鹰喙隘口!
“虎豹骑!是郭淮的亲卫虎豹骑!”有见识的老兵失声惊呼,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郭淮,终于亮出了他蓄谋已久的獠牙!他要以最精锐的铁骑,一举凿穿这道已经伤痕累累的堤坝!
王平的心脏猛地一沉,握刀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真正的考验,开始了!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胸腔里灼烧的血腥味,目光死死锁住那支沉默而致命的玄甲铁流。
“传令!‘黑石营’,‘锐士营’,死守木栅!无当飞军弓弩手,全部换破甲锥箭!听我号令——集中攒射!目标——当先之敌!”
郭淮的帅旗稳稳立在中军一处稍高的土坡上。他端坐于神骏的“乌云踏雪”之上,玄甲黑袍,面容沉静如水,仿佛眼前惨烈的厮杀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棋局。只有那双深陷眼窝中的眸子,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着前方那道如同礁石般顽强抵挡着惊涛骇浪的鹰喙隘口。
“王平……无当飞军……名不虚传。”郭淮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他看到了牛盖狼狈地被亲兵拖回,看到了滚石檑木造成的惨重损失,更看到了那道看似简陋的木栅后,蜀军士兵眼中燃烧的、近乎疯狂的抵抗意志。这种意志,比任何坚固的城墙都更难啃噬。
“将军,蜀狗负隅顽抗,我军前锋损失不小。”副将邓艾策马靠近,他的声音有些急促,“是否让末将带步卒压上,配合虎豹骑……”
郭淮微微抬手,打断了邓艾的话。他的目光越过血肉横飞的战场前沿,落在隘口后方土垒上那个隐约可见、身披玄甲的蜀军主将身影上。“王平在潼关受的伤,看来并未让他倒下。他在等援兵。”郭淮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传令张特,他的‘陷阵营’可以动了。目标——右侧土崖!告诉张特,半个时辰内,我要他的大旗插上那片崖顶!为虎豹骑打开侧翼缺口!”
“诺!”传令兵飞驰而去。
郭淮的目光重新投向正面的虎豹骑方阵。这支耗费巨资打造、由他亲自掌握的最强力量,此刻如同蓄势待发的毒龙。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猛地攥紧成拳!
“虎豹营——”
郭淮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虎豹骑士卒耳中:
“踏阵!”
呜——!号角再变,尖锐而短促!
“杀!!!”沉默的玄甲洪流骤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前排骑士猛地一夹马腹,沉重的战马瞬间将速度提升至极限!他们不再追求整齐划一的阵型,而是如同离弦的重箭,以什为单位,形成一个个尖锐的突击锥形,朝着鹰喙隘口那道伤痕累累的木栅,发起了决死冲锋!沉重的铁蹄踏碎泥泞和血污,践踏着同袍的尸骸,卷起死亡的飓风!
“破甲锥箭!放!”王平的怒吼几乎同时响起!他的声音因为伤痛和焦急而撕裂,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土垒上残存的强弩手和弓箭手,将最后的、也是最珍贵的破甲重箭倾泻而出!这一次,箭雨更加集中,目标直指冲锋在最前面的虎豹骑什长和旗手!
“咄咄咄!”
锋利的破甲锥头狠狠撞击在虎豹骑精良的玄甲上!大部分被坚固的甲叶弹开,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溅起一溜火星!但也有少数刁钻的箭矢,穿透了甲叶的缝隙,贯入骑士的肩窝、腋下、甚至面门!冲锋的虎豹骑中不断有人闷哼落马,但更多的骑士,凭借精良的甲胄和悍不畏死的冲锋速度,硬生生冲过了这最后一段死亡距离!
轰!轰!轰!
剧烈的撞击声如同惊雷般在木栅全线炸响!这一次的冲击力,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虎豹骑的战马带着巨大的惯性,狠狠撞在粗大的圆木上!木栅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剧烈地摇晃着!几处本就受损严重的连接点,在连续的巨力撞击下,轰然断裂!碗口粗的硬木被撞得碎裂开来!
“顶住!顶住啊!”赵大牙口鼻溢血,嘶嘶力竭地吼叫着,他和石柱、李顺等黑石营士兵,以及附近的无当飞军刀盾手,用身体死死抵住摇摇欲坠的木栅后方。巨大的冲击力透过木桩传来,震得他们五脏六腑翻腾,骨骼咯咯作响。每一次撞击,都有人被震得口喷鲜血,萎顿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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