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污水处理厂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沉睡的巨兽。林晚关掉车灯,让越野车无声地滑入厂区。她的肩膀伤口隐隐作痛,但比起心中的疑虑,这点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通讯器上的坐标指向厂区最深处的沉淀池建筑。林晚将车藏在一堆生锈的管道后面,小心地取出U盘和硬盘,分别藏在不同的口袋里。她不确定能完全信任林晓——至少不是那个突然变成特工的"画眉"。
夜风穿过破碎的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声音。林晚握紧从雇佣兵那里缴获的手枪,轻手轻脚地向目标建筑移动。每走几步就停下来倾听,但除了远处高速公路的微弱声响,整个厂区死一般寂静。
沉淀池建筑的大门已经锈蚀,只开了一条勉强容人侧身通过的缝隙。林晚屏住呼吸滑了进去,里面比想象中明亮——几盏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的照明,巨大的圆形沉淀池像一口干涸的井,占据了整个空间。
"别动,慢慢举起手。"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
林晚抬头,看到林晓站在二层的金属走道上,狙击步枪稳稳地指向她。即使是在这种情境下,妹妹持枪的姿势依然专业得令人心惊。
"是我。"林晚没有立即举手,"你约我来的。"
"证明你是真的林晚。"林晓的声音冷硬如铁,"我生日那天,你送给我什么礼物?"
这个问题出乎意料。林晚皱眉回忆:"十七岁是手绘的肖像画,十八岁是...一条银项链,上面刻着'永远在一起'。"
枪口微微下垂:"进来吧,走左侧楼梯。注意第三步和第七步,已经锈穿了。"
林晚按照指示上了二楼。走近后,她终于看清林晓的样子——脸上涂着伪装油彩,眼睛布满血丝,战术服上沾着血迹和泥土。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臂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了大半。
"你受伤了!"林晚本能地伸手查看。
林晓后退半步避开:"子弹擦伤,不严重。江离哥在下面。"她指向沉淀池底部。
林晚这才注意到池底铺着几张防水布,江离躺在上面,身上盖着外套。旁边是一个打开的医疗箱和几瓶饮用水。
"他怎么样?"
"稳定了,但需要专业医生。"林晓放下枪,带路走下另一侧的楼梯,"子弹取出来了,但失血过多,还有点感染。"
沉淀池底部比上面暖和些,几盏应急灯被调暗,营造出相对隐蔽的空间。江离脸色苍白如纸,但胸口均匀起伏,显然处于药物诱导的睡眠中。
林晓跪坐在他旁边,熟练地检查输液袋:"我们只有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陈明没死,他已经下令封锁所有出城道路,重点搜索医疗机构。"
"你怎么知道?"
"监听警方频道。"林晓指了指耳朵里的微型耳机,"爸爸教的基本功。"
林晚突然感到一阵陌生感涌上心头。这个冷静专业地谈论监听和枪伤的女孩,真的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妹妹吗?
"林晓,"她艰难地开口,"你到底是谁?"
林晓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细链子——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金属徽章。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林晚也能辨认出国安部的鹰徽标志。
"特工'画眉',隶属于国安部特别调查科,直接向徐神父——也就是我的教官徐剑锋汇报。"林晓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五年前被秘密招募,任务是协助父母调查'暗河'组织的国际网络。"
"五年前..."林晚的声音颤抖,"那时你才十五岁。"
"年龄是最好的伪装。"林晓苦笑,"谁会怀疑一个高中生?"
林晚的脑海中闪过无数记忆片段——林晓频繁的"写生旅行",突然对密码学产生的兴趣,还有那些她总说去参加的"美术集训"...全都是谎言。
"爸爸妈妈都知道?"
"妈妈是海外线人负责人,代号'云雀'。爸爸是联络人,负责在国内收集证据。"林晓的眼神变得柔和,"他们不想瞒你,姐。但你的公众形象太显眼,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并不能减轻林晚心中的刺痛。她转向沉睡的江离:"那他呢?"
"警方卧底,三年前被安排接近陈明。他知道我的身份,但我们各自执行不同的任务。"林晓检查着江离的脉搏,"他被捕前成功植入了病毒到'暗河'的服务器,这就是为什么我冒险回去拿硬盘。"
林晚想起硬盘里的"深河计划":"那到底是什么?"
林晓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插入硬盘:"'暗河'的国际分支,涉及军事情报贩卖、政治暗杀和跨国洗钱。妈妈当年拍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系列加密文件。林晓输入密码,调出一个视频文件:"这是妈妈上个月录制的。你应该看看。"
视频开始播放,母亲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她比"去世"前老了,眼角有了细纹,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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